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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怒”的尽头是刑责

5月(yue)24日(ri)晚(wan)，上(shang)海(hai)交(jiao)警(jing)部(bu)門(men)通(tong)報(bao)稱(cheng)，當(dang)日17時(shi)52分(fen)，內(nei)環(huan)高(gao)架(jia)近(jin)漕(cao)溪(xi)立(li)交段(duan)兩(liang)車(che)碰(peng)撞(zhuang)，致(zhi)其(qi)中(zhong)壹(yi)輛(liang)工(gong)程(cheng)车騎(qi)跨(kua)在(zai)高架護(hu)欄(lan)上，未(wei)造(zao)成(cheng)人(ren)員(yuan)傷(shang)亡(wang)。經(jing)初(chu)步(bu)調(tiao)查(zha)，涉(she)事(shi)两车在行(xing)駛(shi)過(guo)程中存(cun)在互(hu)相(xiang)“鬥(dou)氣(qi)”行為(wei)。目(mu)前(qian)，两车駕(jia)驶员已(yi)被(bei)警方(fang)控(kong)制(zhi)，警方將(jiang)根(gen)據(ju)调查結(jie)果(guo)依(yi)法(fa)作(zuo)出(chu)嚴(yan)肅(su)處(chu)理(li)。

該(gai)案(an)的相關(guan)視(shi)頻(pin)顯(xian)示(shi)，雙(shuang)方因(yin)车辆並(bing)道(dao)偶(ou)遇(yu)，黃(huang)色(se)工程车首(shou)先(xian)對(dui)藍(lan)色车進(jin)行擠(ji)壓(ya)，導(dao)致两车不(bu)同(tong)程度(du)受(shou)損(sun)。而(er)後(hou)，在黄色车加(jia)速(su)離(li)開(kai)后，蓝色车緊(jin)隨(sui)其后，快(kuai)速跟(gen)进并超(chao)越(yue)黄色车，对其采(cai)取(qu)同樣(yang)的挤压行为，导致黄色车幾(ji)乎(hu)要(yao)沖(chong)出高架橋(qiao)。

视频曝(pu)光(guang)后，網(wang)上有(you)很(hen)多(duo)支(zhi)持(chi)蓝色车的聲(sheng)音(yin)，“做(zuo)得(de)好(hao)”“怒贊(zan)”“不能(neng)慣(guan)著(zhe)它(ta)”等(deng)叫(jiao)好声此(ci)起(qi)彼(bi)伏(fu)。但(dan)是，怒噴(pen)“解(jie)气”之(zhi)后冷(leng)靜(jing)下(xia)來(lai)，人們(men)應(ying)该看(kan)到(dao)這(zhe)起“斗气”车事故(gu)太(tai)过驚(jing)險(xian)，如(ru)若(ruo)黄色车不是被高架护栏攔(lan)住(zhu)，后果将不堪(kan)設(she)想(xiang)。

这場(chang)惊险的“斗气”，是否(fou)觸(chu)犯(fan)了(le)法律(lv)？不少(shao)驾驶员都(dou)有“路怒癥(zheng)”，也(ye)有驾驶员开过“斗气”车，從(cong)上海内环高架桥“黄蓝斗车”中，我(wo)们能汲(ji)取什(shen)麽(me)经驗(yan)、教(jiao)訓(xun)？

双方将承(cheng)擔(dan)何(he)種(zhong)法律责任(ren)

从目前在网上流(liu)傳(chuan)的案發(fa)过程视频来看，“黄蓝斗车”为一先一后两次(ci)，双方有过三(san)次互動(dong)：

第(di)一次，蓝色车在高架车道并線(xian)处打(da)轉(zhuan)向(xiang)燈(deng)后加速，想要向左(zuo)側(ce)进入(ru)主(zhu)车道，但在其左侧并行且(qie)靠(kao)后一點(dian)位(wei)置(zhi)的黄色车并沒(mei)有剎(sha)车避(bi)讓(rang)，而是快速向其左侧一條(tiao)车道借(jie)道，并加速超过了蓝色车，此时两辆车之間(jian)并未发生(sheng)碰擦(ca)，但可(ke)能因为压线、未禮(li)让等行为違(wei)反(fan)道路交通法規(gui)，而面(mian)臨(lin)交警部门的行政(zheng)处罰(fa)。

第二(er)次的互动发生在第一次互动之后几秒(miao)鐘(zhong)，黄色车在其借左道超越蓝色车后就(jiu)急(ji)向右(you)侧打方向，挤压已经进入该车道正(zheng)在正常(chang)行驶的蓝色车，致使(shi)蓝色车右侧與(yu)高架桥水(shui)泥(ni)护栏摩(mo)擦。在这一次互动中，黄色车明(ming)显地(di)存在不当行为，其惡(e)意(yi)別(bie)车致使蓝色车受损，应当承担侵(qin)權(quan)的民(min)事法律行为；同时，若情(qing)節(jie)或(huo)后果严重(zhong)的，甚(shen)至(zhi)可能涉嫌(xian)故意毀(hui)壞(huai)財(cai)物(wu)罪(zui)甚或尋(xun)釁(xin)滋(zi)事罪，依法将承担刑事责任。

第三次互动发生在两车第二次互动之后的几秒内，当黄色车驾驶员发泄(xie)完(wan)怒气后驶离，蓝色车可能是因为黄色车的行为而“路怒”暴(bao)走(zou)，它借左道加速追(zhui)上黄色车后，立即(ji)向右别入黄色车车头前部，并将其直(zhi)接(jie)挤撞上高架桥的护栏，险些(xie)将其撞飛(fei)到桥下。这次的行为，相較(jiao)於(yu)前两次双方的互动，幅(fu)度更(geng)猛(meng)烈(lie)且可能造成的危(wei)害(hai)更严重，蓝色车驾驶员或會(hui)涉嫌危险驾驶罪。

此外(wai)，双方车辆行驶在高架桥上，两车的不当行为对周(zhou)邊(bian)车辆特(te)别是桥下不特定(ding)人群(qun)的人身(shen)、财產(chan)安(an)全(quan)構(gou)成了重大(da)威(wei)脅(xie)，因此，该案還(hai)可能涉嫌以(yi)危险方法危害公(gong)共(gong)安全罪。雖(sui)然(ran)，實(shi)際(ji)上蓝色车驾驶员的行为最(zui)終(zhong)未对公共安全造成实質(zhi)性(xing)的重大危害，但是，如果其行为最终被認(ren)定为对不特定多數(shu)人的生命(ming)、健(jian)康(kang)或者(zhe)重大公私(si)财产安全产生了威胁，具(ju)有发生危险后果的現(xian)实可能性，那(na)么，根据《刑法》第114条规定的“放(fang)火(huo)、決(jue)水、爆(bao)炸(zha)以及(ji)投(tou)放毒(du)害性、放射(she)性、传染(ran)病(bing)病原(yuan)體(ti)等物质或者以其他(ta)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尚(shang)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nian)以上十(shi)年以下有期(qi)徒(tu)刑”，蓝色车驾驶员仍(reng)然可能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需(xu)要特别強(qiang)调的是，以上僅(jin)为筆(bi)者根据公开媒(mei)体报道中使用(yong)的视频，对本(ben)案当事人在事件(jian)中的行为以及相应的法律责任所(suo)作出的預(yu)判(pan)。司(si)法实踐(jian)中，对事件当事人所涉及的具体罪名(ming)，警方将根据下一步的调查和(he)證(zheng)据收(shou)集(ji)情況(kuang)，遵(zun)循(xun)相关法律法规，作出认定。

随着私家(jia)车数量(liang)的增(zeng)多，馬(ma)路上的類(lei)似(si)斗气行为并不鮮(xian)見(jian)，中國(guo)多地都出现过因开“斗气车”而被追究(jiu)刑事责任的案例(li)。

其中最常见的罪名，就是危险驾驶罪。中国《刑法》第133条之一规定，“在道路上驾驶機(ji)动车，有下列(lie)情形(xing)之一的，处拘(ju)役(yi)，并处罚金(jin)：（一）追逐(zhu)競(jing)驶，情节恶劣(lie)的……”。当然，《刑法》畢(bi)竟(jing)是最严厲(li)的法律制裁(cai)手(shou)段，也并不是只(zhi)要有追逐竞驶行为的，均(jun)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实践中需要判斷(duan)这一行为是否情节恶劣，是否達(da)到了应受刑事制裁的程度。

从最高人民法院(yuan)指(zhi)导案例的觀(guan)点来看，如果机动车驾驶人员出于竞技(ji)、追求(qiu)刺(ci)激(ji)、斗气或者其他动机，在道路上曲(qu)折(zhe)穿(chuan)行、快速追趕(gan)行驶的，虽未造成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shi)，但綜(zong)合(he)考(kao)慮(lv)超过限(xian)速、闖(chuang)紅(hong)灯、强行超车、抗(kang)拒(ju)交通執(zhi)法等严重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行为，足(zu)以威胁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的，則(ze)極(ji)易(yi)被认定为情节恶劣，进而被以危险驾驶罪追究行为人的刑事责任。

根据法律规定，如果有上述(shu)危险驾驶行为，同时触犯了《刑法》规定的其他罪名，则依照(zhao)处罚较重的规定来定罪处罚。实践中，常见的可能触犯的罪名还包(bao)括(kuo)交通肇(zhao)事罪、故意毁坏财物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等，这就需要司法机关根据行为人的犯罪行为、是否存在主观故意、侵害的法律所保(bao)护的利(li)益(yi)是什么等，来进行综合判断，定罪量刑。

做情緒(xu)的主人，“路怒症”要不得

开车上路最忌(ji)意气用事，这次“黄蓝斗车”事件，蓝色车本是有理的一方，也是受害的一方，如果蓝色车能夠(gou)在双方第二次互动后冷静处理，不仅可以免(mian)除(chu)牢(lao)獄(yu)之災(zai)，还可以通过刑事、民事等多种手段彌(mi)補(bu)自(zi)己(ji)的损失。但蓝色车驾驶员卻(que)情绪失控，試(shi)圖(tu)用斗气去(qu)解决問(wen)題(ti)，将事件上升(sheng)到危害公共安全的地步，那么之前即便(bian)再(zai)有理也變(bian)成無(wu)理了。

从不少网友(you)的言(yan)論(lun)中，我们可以解讀(du)出“力(li)挺(ting)蓝色车”的態(tai)度。他们认为，在社(she)会上，黄色工程车这类特种车辆，依仗(zhang)自己擁(yong)有特殊(shu)的通行权利，开车一向是囂(xiao)張(zhang)跋(ba)扈(hu)；况且，黄色车有錯(cuo)在先，蓝色车是被无端(duan)欺(qi)負(fu)后的“霸(ba)气”回(hui)擊(ji)，不应当承担责任。

但是，斗气车“互毆(ou)”，还需要重视一個(ge)前提(ti)条件，即其行为是不是会危害社会安全，是不是会造成人员伤亡或者财产损失。这黄蓝两车的司机在开“斗气车”的时候(hou)，他们都被自己激动、憤(fen)怒的情绪所裹(guo)挾(xie)，帶(dai)来了严重的安全隱(yin)患(huan)，其行为是非(fei)常危险的。行车、并线、超车，不论“誰(shui)在理”，若司机選(xuan)擇(ze)以“路怒”情绪发泄式(shi)、报復(fu)性开车，都应当被教育(yu)批(pi)評(ping)，并依法严肃处理。对于驾驶中遭(zao)遇的其他车辆的违法甚至犯罪行为，我们完全可以以更妥(tuo)当、更理性的方式应对。开“斗气”车，“路怒”的尽头可能将是刑事责任。

司机在驾车过程中，如果遇到有其他司机驾车挑(tiao)衅，首先应当调整(zheng)心(xin)态，保持心态平(ping)穩(wen)，不要互相斗气别车，既(ji)不要生气，也不要慌(huang)张，而是把(ba)稳手中方向盤(pan)保持正常行驶。其次，应当適(shi)当地減(jian)速让行，面对对方的挑衅行为，能够避让尽量避让，但是，行驶中还要註(zhu)意让速不让道，减速即可，不能随意变道，以防(fang)範(fan)与避免交通事故的发生。最后，要注意证据的留(liu)存，確(que)保行车記(ji)錄(lu)儀(yi)功(gong)能正常，录下对方的危险驾驶行为及车辆牌(pai)照，待(dai)危险驾驶行为结束(shu)或驾驶人靠边停(ting)车后，聯(lian)系(xi)交警进行舉(ju)证，配(pei)合交警调查，通过合法的途(tu)徑(jing)維(wei)护自身的权益。当然，若您(nin)的车辆上没有行车记录仪，也可以就近到交警隊(dui)或者交警执法点及时报警，在大多数情况下，交警部门可以通过系統(tong)查詢(xun)到相关情况。

这起事件带給(gei)我们很多思(si)考。黄色工程车是否为特种作業(ye)车？面对其他车辆的挑衅，驾驶员应该如何合理、合法地应对？蓝色车在受到侵害后以过激行为“报复”，是否可以减輕(qing)其法律责任？这些均有待于警方查清(qing)事实并给予(yu)釋(shi)明。希(xi)望(wang)警方在秉(bing)公依法处理的同时，能够兼(jian)顧(gu)法理和情理，合理、合情地劃(hua)分双方责任。

（作者系民建(jian)安徽(hui)省(sheng)社会与法治(zhi)委(wei)员会主任、北(bei)京(jing)京師(shi)（合肥(fei)）律师事務(wu)所主任）

发于2023.6.5第總(zong)第1094期《中国新(xin)聞(wen)周刊(kan)》雜(za)誌(zhi)

杂志標(biao)题：开“斗气”车 “路怒”的尽头是刑责

作者：朱(zhu)政返(fan)回搜(sou)狐(hu)，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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