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Jeep广告歌曲，独具特色

wodexuexihualidengchang，zangbuzhude“xueba”。shishihelaoshijinxinghudongjiaoliu，lejiexueshengxuexiqingkuang；xiangqianbenpao，cuihuinidediren，tishengzijililiang；shuimiankongzhi：keshezhishuijiaoheqichuangshijian，rangbaobaojishixiuxigaopinzhizhengbanbanzou，zuopinmianfeixia，jinxiangyouzhiKgetiyan。張(zhang)明(ming)：如(ru)何(he)破(po)解(jie)兩(liang)岸(an)貿(mao)易(yi)人(ren)民(min)幣(bi)結(jie)算(suan)的(de)主(zhu)要(yao)障(zhang)礙(ai)？

來(lai)源(yuan)：上(shang)海(hai)金(jin)融(rong)與(yu)法(fa)律(lv)研(yan)究(jiu)院(yuan)

张明系(xi)中(zhong)國(guo)社(she)會(hui)科(ke)學(xue)院金融研究所(suo)副(fu)所長(chang)、国家(jia)金融与發(fa)展(zhan)實(shi)驗(yan)室(shi)副主任(ren) ，中国首(shou)席(xi)經(jing)濟(ji)学家論(lun)壇(tan)理(li)事(shi)

註(zhu)：本(ben)文(wen)為(wei)筆(bi)者(zhe)2022年(nian)12月(yue)23日(ri)在(zai)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20年20人”系列(lie)的演(yan)講(jiang)实錄(lu)，已(yi)经本人審(shen)閱(yue)。本次(ci)演讲基(ji)於(yu)张明、陳(chen)胤(yin)默(mo)、王(wang)喆(喆)、张沖(chong)在《国際(ji)经济評(ping)论》2022年第(di)4期(qi)上发表(biao)的同(tong)名(ming)论文。

今(jin)天(tian)，我(wo)想(xiang)花(hua)壹(yi)個(ge)小(xiao)時(shi)左(zuo)右(you)的时間(jian)跟(gen)大(da)家介(jie)紹(shao)我們(men)團(tuan)隊(dui)去(qu)年完(wan)成(cheng)的一項(xiang)調(tiao)查(zha)研究。自(zi)2009年中国人民銀(yin)行(xing)開(kai)始(shi)推(tui)進(jin)人民币国际化(hua)以(yi)来，人民币国际化取(qu)得(de)了(le)长足(zu)进展，学界(jie)也(ye)對(dui)此(ci)开展了大量(liang)研究。迄(qi)今为止(zhi)的研究主要是(shi)两類(lei)：一类是定(ding)性(xing)的分(fen)析(xi)，包(bao)括(kuo)国际貨(huo)币體(ti)系改(gai)革(ge)与人民币国际化的前(qian)景(jing)、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歷(li)程(cheng)、特(te)征(zheng)事实与政(zheng)策(ce)討(tao)论等(deng)；另(ling)一类則(ze)是定量研究，包括人民币国际化的驅(qu)動(dong)因(yin)素(su)、人民币在岸市(shi)場(chang)与離(li)岸市场的互(hu)动、人民币匯(hui)率(lv)对其(qi)他(ta)货币汇率定價(jia)的影(ying)響(xiang)等。相(xiang)对而(er)言(yan)，比(bi)較(jiao)欠(qian)缺(que)是对人民币国际化真(zhen)实场景的实地(di)调研。有(you)很(hen)多(duo)問(wen)題(ti)是在辦(ban)公(gong)室拍(pai)腦(nao)袋(dai)想不(bu)出(chu)来，一定要通(tong)過(guo)实地调研去收(shou)集(ji)一些(xie)真正(zheng)制(zhi)約(yue)人民币国际化的障碍和(he)问题，然(ran)後(hou)对癥(zheng)下(xia)藥(yao)提(ti)出解決(jue)方(fang)案(an)，而這(zhe)正是我们这项研究的初(chu)衷(zhong)。

今天我主要讲以下幾(ji)个问题。首先(xian)，我对人民币国际化十(shi)多年历程做(zuo)一个簡(jian)單(dan)總(zong)结。其次，我介绍两岸人民币结算的現(xian)狀(zhuang)以及(ji)昆(kun)山(shan)调研的主要內(nei)容(rong)。再(zai)次，我詳(xiang)細(xi)汇報(bao)本次昆山调研的主要发现，也即(ji)制约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主要因素究竟(jing)是什(shen)麽(me)。第四(si)，我会在发现问题的基礎(chu)上提出政策建(jian)議(yi)，也即如何进一步(bu)推进两岸人民币结算。最(zui)后，我將(jiang)对迄今为止的人民币国际化研究做回(hui)顧(gu)和展望(wang)。

一、引(yin)言：人民币国际化历程与昆山问题

從(cong)2009年中国央(yang)行开始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到(dao)现在已经经历了十二(er)三(san)年时间。从中可(ke)以看(kan)到比较鮮(xian)明的周(zhou)期性。2009—2017年是人民币国际化的第一个周期，其中2009年—2015上半(ban)年是上升(sheng)期，2015年下半年—2017年是下降(jiang)期。从2018年起(qi)，人民币国际化似(si)乎(hu)开啟(qi)了一个新(xin)周期。

下面(mian)我想用(yong)两幅(fu)圖(tu)跟大家简要介绍一下人民币国际化的周期性。

第一幅图是關(guan)于中国跨(kua)境(jing)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季(ji)度(du)數(shu)據(ju)。藍(lan)色(se)柱(zhu)子(zi)是每(mei)个季度货物(wu)贸易人民币结算規(gui)模(mo)，橙(cheng)色柱子是每个季度服(fu)務(wu)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灰(hui)色的線(xian)是每个季度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占(zhan)货物贸易总规模的比重(zhong)。从2009年起，上述(shu)比重一路(lu)上升，頂(ding)峰(feng)是2015年第三季度，此时中国大概(gai)有30%的货物贸易是用本币结算的。从2015年第三季度到2017年底(di)，上述比重明顯(xian)下降，大致(zhi)降低(di)了一半左右。从2018年起，上述比重再度开始擡(tai)升，目(mu)前大概在20%左右。

图1 跨境贸易的人民币结算

数据来源：CEIC。

第二幅图是香(xiang)港(gang)人民币离岸市场的规模變(bian)动。蓝线是人民币存(cun)款(kuan)规模。从2019年該(gai)规模不斷(duan)抬升，到2015年上半年達(da)到了一萬(wan)億(yi)人民币的峰值(zhi)。當(dang)时比较樂(le)觀(guan)的观點(dian)認(ren)为，沒(mei)有几年香港人民币存款规模就(jiu)会突(tu)破3万亿人民币。但(dan)是事与願(yuan)違(wei)，从2015年到2017年，香港人民币存款规模从一万亿人民币縮(suo)水(shui)到5000亿人民币。从2018年起，该指(zhi)標(biao)重新抬升，但迄今为止的高(gao)点依(yi)然显著(zhu)低于2015年的高点。橙点代(dai)表每年底人民币貸(dai)款余(yu)額(e)，灰点代表每年新发行人民币債(zhai)券(quan)规模。不難(nan)看出，相似的周期性同樣(yang)適(shi)用于这两类資(zi)產(chan)。

图2 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规模

数据来源：CEIC。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突出成績(ji)。表1从三方面梳(shu)理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成绩：一是作(zuo)为国际支(zhi)付(fu)的交(jiao)易媒(mei)介，二是作为国际儲(chu)備(bei)的投(tou)资手(shou)段(duan)，三是作为国际债券发行的計(ji)价工(gong)具(ju)。2009年至(zhi)今，人民币国际化在上述三个緯(wei)度均(jun)取得一定进展。其中进展较大的是前两个維(wei)度，国际支付層(ceng)面人民币2021年年底的全(quan)球(qiu)占比达到2.7%，国际储备层面人民币2021年年底的全球占比达到2.8%。进展较慢(man)的是国际债券发行的计价层面，2021年年底的全球占比只(zhi)有0.6%。換(huan)言之(zhi)，人民币国际化在不同维度均取得一定进展，但距(ju)离主要国际货币還(hai)有较大差(cha)距。

表1 人民币的国际货币份(fen)额

数据来源：IMF与BIS。

在人民币国际化取得周期性进展之外(wai)，中国央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策略(lve)也发生(sheng)重要轉(zhuan)变。我们认为，在2009年至2017年间，中国央行主要采(cai)用了舊(jiu)“三位(wei)一体”策略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也即推进跨境贸易和直(zhi)接(jie)投资的本币结算、发展香港离岸人民币金融市场、中国央行和很多国家与地區(qu)的中央银行簽(qian)署(shu)雙(shuang)邊(bian)本币互换。这套(tao)策略推动了人民币国际化在第一个周期的蓬(peng)勃(bo)发展。

然而，上述策略存在如下主要问题，一是过度重視(shi)人民币的结算功(gong)能(neng)，而相对忽(hu)视了人民币的计价功能；二是过度重视离岸人民币金融市场的发展，而相对忽视了在海外培(pei)育(yu)对人民币真实、粘(zhan)性需(xu)求(qiu)；三是中国央行是在人民币利(li)率和汇率市场化改革取得全功之前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就使(shi)得在岸市场与离岸市场存在较大的利差和汇差，从而導(dao)致跨境套利行为大行其道(dao)。

为什么人民币国际化会在2015年下半年到2017年陷(xian)入(ru)下降期呢(ne)？原(yuan)因主要是隨(sui)著(zhe)宏(hong)观環(huan)境的变化，人民币对美(mei)元(yuan)从升值預(yu)期转为貶(bian)值预期，中美利差由(you)寬(kuan)变窄(zhai)，中国国内金融風(feng)險(xian)开始上升和显性化，上述三个因素削(xue)弱(ruo)了境外投资者持(chi)有人民币资产的动機(ji)，因此导致人民币国际化从各(ge)種(zhong)维度来看的放(fang)緩(huan)。

根(gen)据我们的观察(cha)，从2018年起，伴(ban)随着人民币国际化新周期的展开，中国央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策略发生了重要变化，我们将其概括成新“三位一体”：一是推进原油(you)期货交易的人民币计价；二是向(xiang)外国投资者大力(li)开放国内金融市场；三是在周边国家和“一帶(dai)一路”沿(yan)线推动人民币计价结算。不难看出，新“三位一体”策略是对旧“三位一体策略”存在问题的糾(jiu)正，具有与时俱(ju)进的特点。

在新冠(guan)疫(yi)情(qing)与俄(e)烏(wu)冲突造(zao)成的全球新变局(ju)下，針(zhen)对新的挑(tiao)戰(zhan)与机遇(yu)，我们建议对新“三位一体”策略再度进行擴(kuo)展，变成新新“三位一体”：一是趁(chen)着俄羅(luo)斯(si)油氣(qi)资源由西(xi)向東(dong)輸(shu)送(song)的机遇，推进人民币在跨境大宗(zong)商(shang)品(pin)交易中的计价和结算；二是在岸和离岸市场同时向外国机構(gou)投资者提供(gong)高質(zhi)量的人民币金融资产，特別(bie)是人民币国债，三是加(jia)快(kuai)跨境人民币支付清(qing)算体系（CIPS）的建設(she)。

我们可以从两幅图来看一下2018年以来人民币国际化取得的新进展。图3反(fan)映(ying)了上海人民币计价原油期货交易市场的发展。四年多时间以来，该市场的全球占比上升到7-8%，已经发展成为僅(jin)次于布(bu)倫(lun)特和西德(de)克(ke)薩(sa)斯中油的全球第三大原油期货交易市场。

图3 上海人民币计价原油期货交易市场的发展

数据来源：Wind。

如图4所示(shi)，随着国内金融市场向境外投资者的开放，境外投资者持有境内人民币资产的规模不断上升。其中上升最快的是债券和股(gu)票(piao)，目前这两塊(kuai)规模都(dou)在4万亿人民币左右。境外投资者持有的人民币资产总额已经超(chao)过10万亿人民币。

图4 境外投资者持有境内人民币资产状況(kuang)

数据来源：CEIC。

以上是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概述，下面我开始切(qie)入正题。

到2020年前后，中国跨境贸易大概有20%用人民币结算。然而，我们团队2021年在江(jiang)蘇(su)昆山调研时，有一个令(ling)人意(yi)外的发现。2020年昆山跨境人民币结算占比只有10%，要比全国水平(ping)低一半。

按(an)道理来讲不應(ying)该如此，昆山無(wu)论是经济还是贸易在全国是排(pai)名靠(kao)前，为什么跨境人民币结算占比会比全国低一半呢？事实上，昆山案例(li)很有代表性。在2020年，昆山两岸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江苏省(sheng)两岸人民币结算规模的半壁(bi)江山，以及全国规模的7%。

由此，昆山案例引发出一个核(he)心(xin)问题，也即为什么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占比会显著低于全国外贸人民币结算占比？这就是我们本次昆山调研試(shi)图解决的问题。

在介绍我们昆山调研的具体成果(guo)之前，我再提供一点背(bei)景知(zhi)識(shi)。从相关文獻(xian)来看，影响计价结算货币選(xuan)擇(ze)的因素主要有六(liu)种，这事实上构成了我们在昆山调研的一个理论基础：一是经济规模，本国经济占全球比重越(yue)高，该国货币的国际化程度就可能越高；二是对外贸易规模，本国贸易占全球贸易的比重越高，或(huo)本国贸易占本国GDP的比重越高，货币国际化的程度越高。相关研究表明，贸易对象(xiang)国的特征、本国的国际分工地位、出口(kou)产品的差異(yi)化程度和技(ji)術(shu)含(han)量也会对计价结算货币的选择产生影响；三是货币汇率，汇率越穩(wen)定，对货币国际化越有利；四是金融市场发展水平，一国货币的国际化程度最終(zhong)取决于该国金融市场的深(shen)度、廣(guang)度和流(liu)动性，这一点是没有异议的；五(wu)是资本賬(zhang)戶(hu)开放程度；六是網(wang)絡(luo)外部(bu)性。如果大家长期以来都習(xi)慣(guan)用一种货币来计价结算，那(na)么除(chu)非(fei)显著内外冲擊(ji)导致繼(ji)續(xu)使用该货币的成本发生急(ji)劇(ju)变化，否(fou)则大家不愿意从熟(shu)悉(xi)的货币切换到陌(mo)生的货币。这个特点可以叫(jiao)做网络外部性，也可以叫做路徑(jing)依賴(lai)。

二、两岸贸易投资发展现状以及昆山调研的初步发现

第一，我介绍一下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发展历程，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经贸合(he)作的开启是两岸跨境结算的前提和基础。2008年，两岸“三通”正式(shi)启动。2010年，ECFA協(xie)议签署通过，两岸经贸关系开始正常(chang)化。2012年，两岸签署了《投资保(bao)護(hu)促(cu)进协议》和《两岸海关合作协议》；其二，两岸金融合作为人民币结算清算確(que)立(li)了制度安(an)排。2009年签署的《海峽(xia)两岸金融合作协议》明确了两岸建立货币清算机制的方向。2010年签署的MOU规定了双方金融市场的準(zhun)入规则和優(you)惠(hui)措(cuo)施(shi)。2012年签署的《海峡两岸货币清算合作备忘(wang)录》正式确定中国银行臺(tai)北(bei)分行和台灣(wan)银行上海分行作为货币清算行，两岸货币清算机制正式建立；其三，两岸的自贸区和试验区成为探(tan)索(suo)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前沿陣(zhen)地。2009年，国务院设立了海峡西岸经济区作为两岸的先行先试区。2014年，福(fu)建自由贸易实验区设立，並(bing)以两岸金融合作为重点。迄今为止两岸具有代表性的合作试验区，一是江苏昆山，一是福建平潭(tan)。

第二，我们来看一下两岸经贸往(wang)来，先看两岸贸易。如图5所示，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陸(lu)一直是贸易順(shun)差。2020年，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出口1514亿美元，进口648亿美元，贸易总额超过2000亿美元，贸易顺差达到867亿美元。如图6所示，在2000年，台湾地区的最大贸易夥(huo)伴还是美国和日本，中国大陆加上香港地区只能排第三。但到了2020年，中国大陆加上香港的确已经成为台湾地区第一大贸易伙伴，占比达到43%，然后才(cai)是美国和日本。

图5 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的贸易状况

数据来源：台湾地区进出口統(tong)计。

图6 台湾地区对外贸易的国别分布

数据来源：台湾地区进出口统计。

再看两岸货物贸易的行業(ye)分布，这二十年来两岸贸易的规模与结构都发生了翻(fan)天覆(fu)地的变化。在2002年，只有机械(xie)和電(dian)机设备行业的贸易规模超过100亿美元。到2020年，机械与电机设备、光(guang)学与精(jing)密(mi)儀(yi)器(qi)、鐘(zhong)表和乐器等行业的贸易额都超过了100亿美元，其中机械和电机设备行业的贸易规模更(geng)是超过了1500亿美元。

图7 两岸贸易的行业分布

注釋(shi)：图中数据单位为百(bai)万美元。

数据来源：台湾地区进出口统计。

迄今为止，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的直接投资量級(ji)是以十亿美元计，而中国大陆对台湾地区的直接投资量级是以亿美元计。在直接投资方面，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是凈(jing)输出。2000年至2020年7月，来自台湾地区的FDI规模累(lei)计超过1750亿美元。该指标在2010年之前不断上升，在2010年达到146亿美元的顶峰，之后每年保持在100亿美元左右，2018年之后大幅下滑(hua)，2019年只有35亿美金。相比之下，中国大陆对台湾地区的直接投资规模就更小了，2013年的峰值才3.4亿美元，2019年不足1亿美元。中国大陆对台湾地区的直接投资规模如此之小，不是由经济基本面决定的，这在很大程度上与台湾地区对来自中国大陆的直接投资的限(xian)制政策密切相关。

第三，我介绍一下我们团队2021年7月去昆山调研的基本情况。这次去昆山调研是因为接到某(mou)国家部委(wei)的一个課(ke)题，去调研两岸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现状、存在问题和政策建议。

之所以选择昆山，是因为这个城(cheng)市在以下几方面具有很強(qiang)的代表性。第一，截(jie)至2020年，昆山的GDP連(lian)续16年位列全国经济百强縣(xian)之首。昆山的对外贸易依存度高达130%。昆山这个县级市貢(gong)献了江苏省对外贸易额的13%。第二，昆山台资规模大。在我们去调研的时候(hou)，昆山的台资项目有5423个，台资投资规模达到650亿美元。台资企(qi)业对昆山的贡献，按照(zhao)当地領(ling)导的說(shuo)法是“3567”，也即台资企业贡献了昆山GDP的30%，工业总产值的50%，外商直接投资的60%，和进出口产值的70%。此外，台资企业在昆山不但投资规模大，而且(qie)产业集聚(ju)度比较高，目前在电子信(xin)息(xi)、光电显示、高端(duan)裝(zhuang)备制造、汽(qi)車(che)制造、精密机械、精细化工等行业均形(xing)成了产业鏈(lian)。雖(sui)然台湾企业在内地资本市场上市掛(gua)牌(pai)的数量不多，但是昆山的占比较高。第三，昆山目前有两个试验区。在2013年设立了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在2020年设立了金改区。很多跨境政策都可以在昆山先行先试。第四，2020年昆山两岸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江苏的一半以及全国的7%。

第四，我介绍一下昆山调研发现的基本情况。现在需要記(ji)住(zhu)两个数。在2020年，全国对外贸易的20%是用本币结算，而昆山对外贸易只有10%是用本币结算，只有全国水平的1/2。

表2是按人民币跨境结算规模由高至低排序(xu)的十种交易类型(xing)，其中占大頭(tou)的是加工贸易和一般(ban)贸易。加工贸易的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昆山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79%，但加工贸易的人民币结算规模仅占加工贸易总规模的8.2%，甚(shen)至低于10%的平均水平。一般贸易的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昆山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15%，但一般贸易中只有1.56%是用人民币结算。

表2 前十大交易类型的两岸跨境人民币结算情况统计

注释：表格(ge)第2列的数据单位是亿人民币。

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昆山支行。

表3按人民币跨境结算规模由高至低排序的前五大行业。其中排名第一的是计算机通信行业，该行业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昆山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84%，但这个行业的贸易只有8.8%是用人民币计价，也低于昆山的平均水平。

表3 前五大行业两岸跨境人民币结算情况统计

注释：表格第2列的数据单位是亿人民币。

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昆山支行。

昆山的人民币结算主要集中在龍(long)头企业。2020年，两岸人民币结算金额排名前十的企业的人民币结算规模占到昆山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74%。前十大头部企业的人民币结算占自身(shen)结算规模的比重平均为10.7%。不过，这些企业各自人民币结算占比存在较强的异质性，最高的企业达到99.9%，基本上全部用人民币结算，而最低的企业只有1.69%。

第五，我想分享(xiang)一下本次昆山调研对两岸贸易流与资金流的一些观察。

先看贸易流。昆台两岸贸易的主体主要是台资企业。昆山台资企业的生产模式都是两头在外，具体又(you)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模式，一种是间接模式。直接模式是台湾母(mu)公司(si)接单，在大陆子公司完成生产后，由大陆子公司直接出口到最终贸易对象，比如说歐(ou)美地区。而间接模式是台湾母公司接单，大陆子公司生产后先出口到台湾母公司，然后再由后者出口到欧美地区。在上述两类模式中，大陆台企的决策權(quan)都不高，但是相对而言，间接模式中大陆台企的决策权更高一点，且这种模式中使用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占比也更高一点。

再看资金流。我们在调研时发现，昆山台资企业一般不愿意采用諸(zhu)如银行遠(yuan)期鎖(suo)汇的手段来规避(bi)汇率风险，而更愿意采用自然对冲的手段来避险。什么是自然对冲呢？大陆台企有一些采購(gou)要在内地进行，需要花人民币，也有一些銷(xiao)售(shou)在内地进行，会收到人民币。在这一背景下，大陆台企通过选择人民币结算比例来实现人民币收支平衡(heng)，借(jie)此来规避汇率风险。而在收支平衡之外的其他交易，则傾(qing)向于用美元来结算。

三、制约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主要因素

下面，我们分别从贸易、金融、基础设施、政治(zhi)和网络外部性这五个方面来梳理制约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主要因素。

首先，我们来看制约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贸易因素。

第一，企业规模决定了企业的议价权。在昆山台资企业选择要不要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时，大企业有更大的议价权。 第二，贸易最终对象对跨境结算货币的选择有重要影响。台资企业一般会采用依地定价。因为最终产品大多销售到美欧，台企更愿意用美元或欧元计价。 第三，全球产业链分工地位和两头在外的经營(ying)模式决定了台企不太(tai)愿意扩大人民币结算规模。台湾企业在全球产业链上的分工處(chu)于附(fu)加值比较低的加工装配(pei)环節(jie)，主要是靠薄(bo)利多销的方式来賺(zhuan)錢(qian)。两头在外一方面意味(wei)着很多核心的元器件(jian)要从欧美市场采购，另一方面意味着最终的产品市场仍(reng)在欧美。这种模式决定了用美元或欧元结算能夠(gou)幫(bang)助(zhu)台企更好(hao)地规避汇率风险。 第四，产品的技术水平能够显著影响企业的结算货币选择。我们在昆山的调研发现，擁(yong)有较高技术水平的台企，有底气要求其在发达国家的贸易对手来承(cheng)擔(dan)汇率波(bo)动风险。只可惜(xi)这样的企业在昆山也屬(shu)于鳳(feng)毛(mao)麟(lin)角(jiao)。

其次，我们来看制约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金融因素。

第一，迄今为止人民币和新台币之间不能直接兌(dui)换。两者之间的兑换要通过第三方货币进行，这对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的負(fu)面影响很大。 第二，大陆人民币金融市场的广度和深度有限，目前尚(shang)不能为台企提供实惠便(bian)利的人民币汇率风险对冲手段。例如，2021年6月，中国银行昆山市分行成功落(luo)地人民币对新台币的NDF汇率保值服务。但是该服务也需要通过美元中转来完成，交易流程较为復(fu)雜(za)。这意味着迄今为止大陆金融机构向台企提供的避险手段有限，手续复杂，成本较高。 第三，目前人民币出境的便利化程度很低。大陆银行对昆山企业实施了所謂(wei)的事后抽(chou)查机制，对位于优质企业名单内的台企而言，人民币跨境流动的便利化程度就会明显提升。 但即使是优质企业名单也面臨(lin)如下问题：问题之一是台企入圍(wei)的條(tiao)件非常苛(ke)刻(ke)，导致入围的企业数量少(shao)。昆山有5000多家台资企业，只有40多家企业入围了上述名单。问题之二是因为事后抽查没有容錯(cuo)机制，出了事银行要担責(ze)任，导致银行对优质客(ke)户的門(men)檻(kan)设定较高，且没有动力去主动扩大优质企业名单。问题之三是目前台湾居(ju)民个人项下人民币出境的便利化程度较低。 第四，台湾人民币市场的深度和广度不足，不能为台湾地区企业和居民手中持有的人民币资金提供良(liang)好的投资渠(qu)道。我们去调研时，台企抱(bao)怨(yuan)说在台湾申(shen)請(qing)人民币贷款利率超过5.5%，但台湾人民币存款利率一年期只有1.3%。如此之大的价差说明台湾人民币市场的流动性不足。 第五，资本项下台湾人民币资金回流大陆受(shou)到了嚴(yan)格管(guan)制，导致回流不暢(chang)。调研时台资企业家向我们抱怨，把(ba)人民币资金汇回大陆来只能从事生产经营，既(ji)不能買(mai)房(fang)也不能购买理財(cai)产品。 第六，大陆金融机构的开放度和服务水平有待(dai)提升。比如，台湾地区人民币资金在大陆进行證(zheng)券投资的渠道有限、手续煩(fan)瑣(suo)。又如，台企在大陆发行人民币债券的手续烦琐。 第七(qi)，目前两岸金融制度不匹(pi)配，在金融法规、统计和会计标准方面，两岸的标准不协调且不相互认可，金融信息咨(zi)詢(xun)交流渠道也非常有限。

再次，我们来看制约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基础设施因素。

两岸贸易的人民币结算主要通过中国人民银行主导的CIPS体系进行结算。我们的调研发现，CIPS体系目前还存在如下问题：

第一，CIPS体系目前有一些非常重要的节点依然需要依赖于SWIFT系统，还不能做到完全替(ti)代SWIFT系统； 第二，CIPS的效(xiao)率和便利性有待提高。台湾企业认为，与紐(niu)约清算所的银行同业支付系统CHIPS相比较，目前CIPS的效率偏(pian)低、成本偏高； 第三，两岸间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的路径太长。例如，两岸之间要做一笔跨境人民币结算交易，需要经历如下环节：某银行大陆分行-某银行大陆总行-中国银行上海总部-中国银行台北分行-台湾地区相关银行总部-台湾地区相关银行分支行，环节多、时间长，且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 第四，金融分支机构网络有待完善(shan)。目前在台湾地区办理人民币清算、结算业务的金融机构缺乏(fa)，网点比较少。虽然中国银行台北分行在2012年就成为了人民币清算行，但是该行仅在台北有网点，其他城市的清算结算不方便。

第四，我们来看制约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政治因素。这裏(li)舉(ju)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自2018年中美贸易摩(mo)擦(ca)爆(bao)发以来，台湾当局对台资企业的大陆投资实施了更严格的政策限制，特别是对诸如芯(xin)片(pian)之类的敏(min)感(gan)行业。第二个例子是，一旦(dan)台资企业在大陆上市融资，除了要面临大陆金融当局的監(jian)管之外，还要面临台湾地区的金融监管，而台湾地区监管机构对在大陆上市的台资企业的信息披(pi)露(lu)等相关要求又较为严苛。这就导致了很多符(fu)合大陆资本市场上市条件的台资企业没有动力尋(xun)求上市。

第五，我们来看制约两岸人民币跨境结算的网络外部性因素。使用习惯是制约两岸贸易人民币结算的重要因素。由于台资企业普(pu)遍(bian)实施两头在外的加工贸易模式，习惯于使用美元、欧元计价结算。当然，随着大陆制造能力和消(xiao)費(fei)市场的双重崛(jue)起，台资企业开始在原材(cai)料(liao)、中间品的采购和最终的销售方面变得更加依赖大陆市场，因此，这些企业在计价结算货币选择方面也在发生边际性改变。然而，这个过程急不得，依然是市场驱动、供求导向的漸(jian)进过程。

四、政策建议

针对在调研过程中的具体发现，我们也从贸易、金融、基础设施、政治与网络外部性层面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建议。

在贸易方面，一是要保持大陆经济的持续增(zeng)长和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二是要通过獎(jiang)補(bu)政策鼓(gu)勵(li)台资企业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三是加大对高新技术产业的支持力度，并鼓励在原材料方面使用国产替代品；四是应引导大陆台资企业进行转型升级，由单純(chun)代工生产向研发加生产转变；五是应在涉(she)外的政府(fu)采购中用人民币计价结算；六是通过加强宣(xuan)傳(chuan)，增进台资企业尤(you)其是台湾地区母公司对人民币跨境结算便利化政策的了解；七是探索央行数字(zi)货币跨境结算试点。

在金融方面，一是要探索两岸货币在现汇项下的直接兑换。例如，按照先试点后推广的原则，在大陆台资聚集区试点人民币和新台币的现汇项下直接兑换，形成动態(tai)化、市场化的利率和汇率，降低企业汇兑成本。我们认为，在昆山金改区试行两种货币的直接兑换是具备基础的；二是在人民币和新台币直接兑换的基础上，试点两者之间的远期交易，甚至适当放宽“实需原则”；三是要增加事后审查的容错概率，鼓励大陆银行扩大人民币跨境支付便利化优质企业名单，降低企业使用成本；四是适当放宽个人项下人民币两岸跨境流动限制，比如当前可以适当允(yun)許(xu)台湾地区人民币资金流入大陆来进行金融产品投资和购买商品房；五是应豐(feng)富(fu)境外市场人民币投融资渠道和应用场景；六是增强大陆和台湾地区金融设施和金融标准的互聯(lian)互通。

在基础设施方面，应完善跨境支付系统、提高跨境支付效率。一是中国政府应该进一步完善CIPS系统，包括拓(tuo)宽系统覆蓋(gai)的广度，提高CIPS清算、结算效率；二是加强两岸金融合作，鼓励金融机构互设分支机构，中国银行应该到台湾各重要城市都设置(zhi)分支行，这样才能便利台湾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三是商业银行应積(ji)極(ji)配合，积极地參(can)与跨境人民币清算系统建设，并结合人民币结算需求在两岸布局更多的分支网点。

在政治方面，一是两岸要设法減(jian)少摩擦，堅(jian)持一个中国原则和九(jiu)二共(gong)识，推进祖(zu)国和平统一的进程，二是两岸企业应加强对政治风险的关注和防(fang)範(fan)。

在网络外部性方面，中国政府应努(nu)力提高人民币的競(jing)爭(zheng)力和吸(xi)引力，一是在实现路径上要结合“一带一路”、RCEP对外开放的战略布局，在中国周边和东亞(ya)地区重点培育人民币使用习惯，提高人民币的真实需求；二是应抓(zhua)住数字货币、綠(lv)色金融、普惠金融的新的发展机遇，挖(wa)掘(jue)人民币在新興(xing)领域(yu)的潛(qian)在需求，努力培養(yang)境外主体使用人民币的习惯。

五、对人民币国际化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在今天演讲的最后，我想做 一个扩展，对迄今为止人民币国际化的有关研究进行回顾和展望。

回顾过去十二三年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其熱(re)度和頻(pin)率也具有周期性。在2009—2015年期间，当人民币国际化处于第一个上升期的时候，有关研究也处于上升期。当时的定性研究更多一些，主要是把客观事实和政策机制讲清楚(chu)。例如，当时的研究比较关注进口结算和出口结算中人民币占比的差异，比较关注在岸市场和离岸市场的套利和套汇，也有研究关注决定国际货币的主要因素是什么，且中国是否符合条件。

到2015—2017年期间，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周期放缓，国内的研究也相对变少了。从2018年起，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入新周期，国内有关研究重新变得活(huo)躍(yue)起来。当前的研究重点包括评估(gu)人民币作为计价货币的潜力，探索人民币国际化和区域发展的结合（比如一带一路、RCEP、亚洲(zhou)产业链）等。也有一些定量研究关注人民币是否已经开始发揮(hui)国际货币的功能，探究在中国周边和一带一路沿线的新兴市场国家中，有哪(na)些国家在本币汇率定价中开始更多地参考(kao)人民币。此外，还有一些文献在探索随着全球环境发生剧烈(lie)变化，人民币国际化的策略是否应该进行相应调整(zheng)等。

未(wei)来关于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可能在以下几个领域取得新的突破：

第一，是金融研究和产业研究的结合，也即如何将人民币国际化与新冠疫情之后全球产业链的重塑(su)结合起来开展研究。

第二，如何评估与预測(ce)人民币在RCEP、CPTTP、一带一路等区域内扮(ban)演的多重国际货币角色。

第三，随着省市级的人民币跨境计价结算的微(wei)观数据的披露，可以用这批(pi)微观数据做一些更好定量的研究。

第四，把人民币国际化和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方向的探寻结合起来。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联合盟(meng)国对俄罗斯进行了严厲(li)的金融制裁(cai)。这些制裁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正在挑战和改变当前国际货币体系運(yun)行的邏(luo)輯(ji)。美元的武(wu)器化是大家非常关注的问题，未来的国际货币体系会何去何从？人民币在其中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第五，把人民币国际化和数字货币、数字货币橋(qiao)、数字货币区的研究结合起来。近(jin)期一些中央银行之间开展的数字货币桥试验值得我们高度关注。基于数字货币桥，未来可能会产生数字货币区的概念(nian)。中国央行目前正在积极参加数字货币和数字货币桥的有关实踐(jian)。这一方面的实践如何与人民币国际化更好地结合起来，这方面未来有望产生很多新的研究。返(fan)回搜(sou)狐(hu)，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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