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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wen) | 馮(feng)永明(ming)（浙(zhe)江(jiang)日(ri)報(bao)报業(ye)集(ji)團(tuan)麗(li)水(shui)分(fen)社(she)社長(chang)、總(zong)編(bian)輯(ji)）

壹(yi)

2015年(nian)12月(yue)23日中(zhong)午(wu)，57歲(sui)、敦(dun)實(shi)和(he)善(shan)的(de)郑永刚從(cong)寧(ning)波(bo)坐高铁到(dao)杭(hang)州(zhou)，参加在(zai)錢(qian)江新(xin)城(cheng)舉(ju)辦(ban)的首(shou)屆(jie)亞(ya)洲(zhou)財(cai)智(zhi)女(nv)人(ren)論(lun)壇(tan)。他(ta)在來(lai)時(shi)預(yu)訂(ding)好(hao)了五(wu)點(dian)半(ban)返(fan)城的車(che)票(piao)。作(zuo)為(wei)福(fu)布(bu)斯(si)名(ming)單(dan)上(shang)的中國(guo)富(fu)豪(hao)，郑永刚沒(mei)有(you)打(da)領(ling)帶(dai)，也(ye)没有秘(mi)書(shu)或(huo)隨(sui)从，看(kan)上去(qu)頗(po)为放(fang)松(song)。

郑永刚在經(jing)過(guo)一些(xie)控(kong)股(gu)的公(gong)司(si)时，不會(hui)像(xiang)其(qi)他领主(zhu)巡(xun)視(shi)自己(ji)的土(tu)地(di)一樣(yang)，進(jin)去觀(guan)察(cha)。他覺(jiao)得(de)，這(zhe)給(gei)管(guan)理(li)者(zhe)带来接(jie)待(dai)的麻(ma)煩(fan)，而(er)这些时間(jian)用(yong)来经營(ying)企(qi)业，則(ze)更(geng)劃(hua)算(suan)。當(dang)然(ran)，作为老(lao)板(ban)，對(dui)方(fang)請(qing)了客(ke)，最(zui)後(hou)真(zhen)正(zheng)買(mai)单的卻(que)是(shi)自己，这聽(ting)上去会不会有点“二(er)”，很(hen)没有必(bi)要(yao)。

这是郑永刚調(tiao)侃(kan)的一個(ge)段(duan)子(zi)。與(yu)其說(shuo)談(tan)的是请客吃(chi)飯(fan)“二不二”，倒(dao)不如(ru)说是对管理層(ceng)表(biao)達(da)的信(xin)任(ren)。

二

从26岁開(kai)始(shi)经营一家(jia)国有企业开始，这一路(lu)，郑永刚最为自詡(xu)的標(biao)簽(qian)是“職(zhi)业企业家”。

作为职业的企业家，他們(men)会从歷(li)史(shi)的深(shen)處(chu)，尋(xun)出(chu)關(guan)於(yu)商(shang)业發(fa)展(zhan)的邏(luo)辑和故(gu)事。这位(wei)企业家从加工(gong)到技(ji)術(shu)制(zhi)造(zao)、从商业模(mo)式(shi)演(yan)进到新能(neng)源(yuan)落(luo)棋(qi)，杉杉在每(mei)一个節(jie)点，都(dou)找(zhao)到了很好的发展爆(bao)点。

2009年2月，郑永刚迎(ying)来第(di)一个企业高峰(feng)。 经过五年的漫(man)长追(zhui)求(qiu)，杉杉与日本(ben)财团藤(teng)忠(zhong)商社聯(lian)姻(yin)，后者成(cheng)为前(qian)者的第二大股東(dong)，为杉杉打造中国式商社提(ti)供(gong)了各(ge)種(zhong)有益(yi)的经驗(yan)。

在商业的世界裏(li)，企业家的成长是一个逐(zhu)步(bu)进化(hua)的过程(cheng)。有戰(zhan)略(lve)的企业家们的眼(yan)光(guang)与时代(dai)同(tong)步。他们的思(si)想(xiang)可(ke)以(yi)领先(xian)于时代，但(dan)他们的產(chan)品则必須(xu)与时代的訴(su)求同步。

在日本长达二十(shi)年失(shi)去的时光里，中国企业开始走(zou)向(xiang)了新的分化方向，找到了一條(tiao)超(chao)越(yue)的路徑(jing)。今(jin)天(tian)的日本，已(yi)被(bei)中国人的購(gou)买力(li)所(suo)震(zhen)驚(jing)，当日本大阪(ban)的产品，被中国人搶(qiang)购一空(kong)的时候(hou)，日本人相(xiang)信中国的市(shi)場(chang)已经发生(sheng)了變(bian)化，中国的企业在发生質(zhi)变，中国的企业家在质变。

郑永刚認(ren)为，这就(jiu)是中国服(fu)務(wu)业的黃(huang)金(jin)十年已经来臨(lin)。但是，服务业並(bing)不是幾(ji)个銷(xiao)售(shou)人員(yuan)組(zu)成的形(xing)態(tai)的外(wai)在，其核(he)心(xin)在于金融(rong)。

于是，他一手(shou)抓(zhua)产业資(zi)本，一手抓金融资本，要讓(rang)产业与资本有機(ji)地結(jie)合(he)起(qi)来。郑永刚曾(zeng)经講(jiang)过一句(ju)著(zhu)名的話(hua)：“我(wo)从来不去想衰(shuai)落死(si)亡(wang)的事，我就琢(zhuo)磨(mo)成长”。

他开始踩(cai)在与金融共(gong)舞(wu)的节拍(pai)上，这因(yin)此(ci)让他攀(pan)登(deng)上了事业的新高峰。

2013年前后，郑永刚在正德(de)人壽(shou)董(dong)事会几翻(fan)波折(zhe)后，終(zhong)于出任正德人寿董事长。这一时期(qi)，一批(pi)浙商开始在保(bao)險(xian)市场翻騰(teng)，并多(duo)有斬(zhan)獲(huo)，总部(bu)在上海(hai)的復(fu)星(xing)集团在境(jing)外收(shou)购了多家保险公司；2015年，有钱就任性(xing)的险资成为资本市场最令(ling)人恐(kong)懼(ju)的力量(liang)，举牌萬(wan)科(ke)的前海人寿，更让老牌企业家王(wang)石(shi)硬(ying)生生地不敢(gan)再(zai)去爬(pa)山(shan)。

业績(ji)是企业家成功(gong)与否(fou)的标尺(chi)。郑永刚用了15年的準(zhun)備(bei)，還(hai)在加速(su)资产證(zheng)券(quan)化。在经濟(ji)一片(pian)困(kun)頓(dun)的2015年，杉杉控股迎来了大豐(feng)收的一年，一年的利(li)潤(run)蓋(gai)过前20年。而惊喜(xi)并不止(zhi)于此，據(ju)说2016年会更好。

三(san)

今天，我们知(zhi)道(dao)了許(xu)多故事的结果(guo)，却并不知道故事的开始时的細(xi)节。郑永刚在詮(quan)釋(shi)作为职业的企业家时，他很清(qing)晰(xi)地知道自己在做什(shen)麽(me)。重(zhong)要的是，不要被发展的洪(hong)流(liu)吞(tun)没，不要被自負(fu)的魔(mo)鬼(gui)吞噬(shi)。

在有些陌(mo)生人眼里，一些民(min)营企业的創(chuang)始人，被譽(yu)为自己城堡(bao)中的皇(huang)帝(di)，他们掌(zhang)握(wo)著(zhe)可以決(jue)定(ding)“生殺(sha)”的大權(quan)，甚(shen)至(zhi)狂(kuang)妄(wang)、自负。

“杉杉服裝(zhuang)要做到世界品牌，在我这一代已经不可能。”1998年，郑永刚在杉杉服装做到規(gui)模、效(xiao)益都在行(xing)业领先时，却把(ba)自己的心思放到了其他地方。

他告(gao)诉那(na)些建(jian)議(yi)把杉杉做成世界名牌的顧(gu)問(wen)们——杉杉品牌高的话夠(gou)不着“世界品牌”，低(di)的话又(you)做不过“優(you)衣(yi)庫(ku)”，所以基(ji)本做到了頭(tou)。杉杉要做到世界品牌，在他这一代已经没有可能，他的孫(sun)子或有机会。原(yuan)因在于，他们这一代人的設(she)計(ji)、创意(yi)、文化都不具(ju)备做世界名牌的能力。盡(jin)管心有多大未(wei)来就能有多遠(yuan)，但是一个理性的决策(ce)者，必须要掂(dian)量，不能喊(han)口(kou)號(hao)，要实实在在地做产品和企业。

对于杉杉来说，这个仍(reng)然有數(shu)十億(yi)营收的产业，已不再是他最为得意的孩(hai)子。尽管，郑永刚不会放棄(qi)这个起家的行当。他开始了掙(zheng)紮(zha)，一个新的抉(jue)擇(ze)的十字(zi)路口就在他的面(mian)前。

“鋰(li)電(dian)池(chi)正極(ji)负极材(cai)料(liao)，是我看到的新藍(lan)海。”郑永刚说。 今天，锂电池材料占(zhan)了上交(jiao)所上市的杉杉股份(fen)80%以上的营收。

当杉杉收购了上海一家研(yan)究(jiu)所以后，郑永刚幹(gan)了“必须由(you)董事长親(qin)自要干的事”：跑(pao)到上海给这些專(zhuan)家买房(fang)子，给他们老婆(po)找工作，给他们孩子找學(xue)校(xiao)，让他们安(an)居(ju)樂(le)业。“我们的核心競(jing)爭(zheng)力就是人才(cai)和研发，只(zhi)要地球(qiu)上有一个优秀(xiu)的人才，我不惜(xi)一切(qie)代價(jia)。只要能够把他请过来，让我干什么都願(yuan)意。”

杉杉的锂电池正极负极材料做成了全(quan)世界第一，并同时將(jiang)价格(ge)从过去的材料36万/噸(dun)，降(jiang)至5万/吨，让新能源汽(qi)车的动力电池成本极速接近(jin)于汽油(you)。他堅(jian)信，三年以后，这一材料的成本还能降一半。那时，整(zheng)个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的成本远远低于現(xian)在汽油价格。

“全球新一輪(lun)能源革(ge)命(ming)，我们参与了。”郑永刚颇为自豪，他不惜一切用人的理念(nian)，让他站(zhan)在了新能源革命的浪(lang)潮(chao)中。

四(si)

無(wu)论是矽(gui)谷(gu)的崛(jue)起还是中国民营企业群(qun)體(ti)的崛起，那些企业家总是在不经意间创造了新的世界。他们的執(zhi)念、他们以市场为導(dao)向的分析(xi)能力、对順(shun)應(ying)产业興(xing)衰作出的决定，以及(ji)尤(you)其重要的独立(li)的品格，让自身(shen)能与时代呼(hu)应，又与某(mou)一股力量保持(chi)敬(jing)畏(wei)。

“其实说来也簡(jian)单，盯(ding)准市场的需(xu)求。男(nan)怕(pa)入(ru)錯(cuo)行，選(xuan)择行业非(fei)常(chang)重要，而且(qie)要不斷(duan)地对自己的行当进行分析。”但郑永刚告誡(jie)说，“不能按(an)照(zhao)政(zheng)府(fu)号召(zhao)的去做，不然的话妳(ni)做什么就什么失敗(bai)。”

“企业家生来喜新厭(yan)舊(jiu)，企业家的核心就是创新。创新就是你一生的追求，当你某一个产业做到最好的时候，必须要让专业的人去做。”郑永刚对着臺(tai)下(xia)的听眾(zhong)说。

郑永刚每周(zhou)还保持着打兩(liang)场高爾(er)夫(fu)的生活習(xi)慣(guan)；每天工作不超过8小(xiao)时。他更喜歡(huan)回(hui)家吃他太(tai)太做的饭菜(cai)；当母(mu)亲生病(bing)时，他会时刻(ke)陪(pei)在身邊(bian)。为了能将这些源于內(nei)心追求的真实的生活繼(ji)續(xu)下去，郑永刚一直在摸(mo)索(suo)着如何(he)做一个“不管事的掌櫃(gui)”。

他試(shi)圖(tu)与“打工”这个概(gai)念决裂(lie)——现在是一个分享(xiang)时代，也就是互(hu)联網(wang)时代，不是誰(shui)给谁打工的时代，是联合分享的时代。“打工的概念已经OUT了，现在是股权重構(gou)、合夥(huo)人制……”——这个时代需要的是制度(du)化的管理，需要分享的时代，你管什么？我只能管十几个人，我就是一个决策人，不去做企业具体的事。

五

2010年，郑永刚在接受(shou)一家媒(mei)体采(cai)訪(fang)时说：“我觉得我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du)时代的历史人物(wu)，我这种人在特(te)定的历史条件(jian)下橫(heng)刀(dao)立馬(ma)就可以成事兒(er)，但以后呢(ne)？或许我们这代人的能量就是这么多吧(ba)。”

事实上，做企业是一件会上癮(yin)的事。从做大到做精(jing)，从做精到做強(qiang)，这需要一个职企业家高超的藝(yi)术。你没有見(jian)过一个艺术家在生命终点前放弃对艺术追求的，你又怎(zen)么会见一个企业家早(zao)早地停(ting)止前行——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我做企业已经有30年了，到现在为止还再继续发展。我要感(gan)謝(xie)一个人，他的名字叫(jiao)鄧(deng)小平(ping)。”在一陣(zhen)掌聲(sheng)中，郑永刚结束(shu)了自己的演讲。之(zhi)后，他悄(qiao)悄地離(li)开，趕(gan)去坐回程的高铁。

（本文完(wan)稿(gao)于2015年）返回搜(sou)狐(hu)，查(zha)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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