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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系(xi)中(zhong)國(guo)首(shou)席(xi)经济學(xue)家(jia)論(lun)壇(tan)理(li)事(shi)，熵(shang)一資(zi)本(ben)首席经济学家

上(shang)周(zhou)，一季度经济數(shu)據(ju)出(chu)爐(lu)，GDP增(zeng)速(su)4.5%。這(zhe)比(bi)之(zhi)前(qian)市(shi)場(chang)普(pu)遍(bian)預(yu)期(qi)的(de)要高(gao)一點(dian)。

誰(shui)的貢(gong)獻(xian)更(geng)大(da)？從(cong)總(zong)需(xu)求(qiu)的角(jiao)度來(lai)看，GDP可(ke)以(yi)分(fen)成(cheng)三(san)個(ge)部(bu)分：消(xiao)費(fei)、投(tou)资和(he)凈(jing)出口(kou)。消费和投资代(dai)表(biao)了(le)內(nei)需，净出口代表了外(wai)需。这就(jiu)是(shi)常(chang)說(shuo)的“三駕(jia)馬(ma)車(che)”。

哪(na)匹(pi)“马”最(zui)賣(mai)力(li)？

一季度最大的亮(liang)点是出口。3月(yue)當(dang)月，中国出口增速按(an)照(zhao)美(mei)元(yuan)計(ji)價(jia)的話(hua)，增速是14.8%。按照人(ren)民(min)幣(bi)计价的话，增速是23.4%。

大超(chao)预期。不是小(xiao)好(hao)，不是中好，是大好。

要知(zhi)道(dao)，从去(qu)年(nian)10月開(kai)始(shi)，出口增速就奔(ben)著(zhe)-10%去了。

公(gong)布(bu)出口数据当天(tian)，很(hen)多(duo)小夥(huo)伴(ban)把(ba)之前對(dui)经济增長(chang)的预測(ce)報(bao)告(gao)撕(si)得(de)粉(fen)碎(sui)。

可是，為(wei)啥(sha)出口这么猛(meng)呢(ne)？我(wo)打(da)聽(ting)了一圈(quan)，有(you)兩(liang)種(zhong)主(zhu)流(liu)的解(jie)釋(shi)。第(di)一种解释是，3月出口的貨(huo)物(wu)其(qi)實(shi)是之前就簽(qian)好的訂(ding)單(dan)，後(hou)来由(you)於(yu)各(ge)种原(yuan)因(yin)，導(dao)致(zhi)前两个月耽(dan)誤(wu)了生(sheng)產(chan)，所(suo)以集(ji)中到(dao)了3月。

第二(er)种解释是，雖(sui)然(ran)發(fa)達(da)国家的需求下(xia)去了，但(dan)是俄(e)羅(luo)斯(si)和印(yin)度的需求突(tu)然增加(jia)了，所以是个結(jie)構(gou)替(ti)代的關(guan)系。

讓(rang)我印象(xiang)最深(shen)刻(ke)的是，有个出口企(qi)業(ye)老(lao)板(ban)告訴(su)我，看到这个数据，他(ta)覺(jiao)得自(zi)己(ji)可能(neng)被(bei)踢(ti)出了外貿(mao)的隊(dui)伍(wu)。

再(zai)看剩(sheng)下的两匹“马”：投资和消费。

一季度，固(gu)定(ding)资产投资同(tong)比增速是5.1%，社(she)會(hui)消费品(pin)零(ling)售(shou)总額(e)同比增速是5.8%。

乍(zha)一看，消费似(si)乎(hu)更好。尤(you)其是3月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加了10.6%，增速很高。不過(guo)要註(zhu)意(yi)，这是个同比的数据，是跟(gen)去年同期相(xiang)比的。去年3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增速是-3.5%。这就是基(ji)数效(xiao)應(ying)，上一期的基数低(di)，这一期的增速自然就高。要是按照環(huan)比折(zhe)算(suan)一下呢？那(na)就是另(ling)外一番(fan)景(jing)象了：3月消费的復(fu)蘇(su)情(qing)況(kuang)似乎比前两个月還(hai)要弱(ruo)一些(xie)。

投资内部的分化(hua)很明(ming)顯(xian)。看投资主要看三个方(fang)向(xiang)：基建(jian)投资、制(zhi)造(zao)业投资和房(fang)地(di)产投资。

基建投资和制造业投资比較(jiao)好，一季度同比增速分別(bie)是8.8%和7%。这背(bei)后有地方政(zheng)府(fu)的努(nu)力，也(ye)有结构性(xing)货币政策(ce)的功(gong)勞(lao)。啥叫(jiao)结构性货币政策？簡(jian)单地说，就是“滴(di)灌(guan)”，定点支(zhi)持(chi)。比如(ru)说，央(yang)行(xing)对設(she)備(bei)更新(xin)類(lei)再貸(dai)款(kuan)的利(li)率(lv)只(zhi)有1.75%，很多銀(yin)行为了享(xiang)受(shou)这个優(you)惠(hui)利率，都(dou)在(zai)加大对制造业贷款的投放(fang)力度。

房地产基本上还是躺(tang)着沒(mei)動(dong)，一季度同比增速是-5.8%。新开工(gong)面(mian)積(ji)下降(jiang)得更明显，一季度同比增速是-19.2%。房地产領(ling)域(yu)唯(wei)一改(gai)善(shan)的指(zhi)標(biao)是竣(jun)工面积，一季度同比增速是14.7%。这说明現(xian)在房地产企业的頭(tou)等(deng)大事就是“保(bao)交(jiao)樓(lou)”，在不斷(duan)地趕(gan)進(jin)度、拿(na)地、开工之类的事情，等活(huo)下来再说吧(ba)。

从一季度的数据来看，我国经济確(que)实在复苏。但是，一季度经济的复苏看上去並(bing)没有想(xiang)象中那么強(qiang)勁(jin)。

分歧(qi)就来了：这种情况下，怎么看待(dai)接(jie)下来的经济走(zou)勢(shi)？宏(hong)觀(guan)政策要不要继续加碼(ma)刺激？

有观点認(ren)为，现在的经济复苏才(cai)剛(gang)刚开始。理由是，从其他国家的经驗(yan)来看，在正(zheng)式(shi)擺(bai)脫(tuo)疫(yi)情影(ying)響(xiang)之后，经济能夠(gou)在接下来的一年時(shi)間(jian)裏(li)恢(hui)复得比较快(kuai)。所以，到了二季度经济复苏还会加快。稍(shao)安(an)勿(wu)躁(zao)。政策要適(shi)度适量(liang)，小心(xin)经济过熱(re)。

但是，也有观点认为，很難(nan)出现强劲的复苏，经济还会持续低迷(mi)。疫情給(gei)经济留(liu)下了很深的“疤(ba)痕(hen)”。無(wu)论是心理上还是財(cai)務(wu)上，大家还需要花(hua)更长的时间才能走出疫情的陰(yin)影。所以，政策不能松(song)劲，还得继续发力，刺激经济。

我看看左(zuo)邊(bian)，又(you)看看右(you)边，忽(hu)然发现，其实他們(men)爭(zheng)吵(chao)的不是一个事兒(er)。

打个比方妳(ni)就明白(bai)了。

一个球(qiu)掉(diao)到了地板上，你说它(ta)会不会彈(dan)起(qi)来？

当然会啦(la)。就在球落(luo)地的那一瞬(shun)间，你就知道，它一定会反(fan)弹起来的。经济也一樣(yang)，有跌(die)就有漲(zhang)。这就是樂(le)观的理由。

順(shun)便(bian)告诉你，二季度的数据大概(gai)率也会很好看，所有指标的同比增速都会很高。当然，你也知道了，这是同比，是跟去年的第二季度比的。講(jiang)个笑(xiao)话，4月份(fen)，上海(hai)地鐵(tie)一天的客(ke)流量就超过了1000萬(wan)人次(ci)，较去年同期增加了1000万人次。

再说掉到地上的球。这个球会弹到原来的高度嗎(ma)？要是不给它一个新的助(zhu)力，它是弹不到原来的高度的。你再想想，要是地板没那么硬(ying)，很松軟(ruan)呢？反弹的高度会更低。经济也一样，找(zhao)不到增长新动力，经济反弹的力度就会更小。这就是悲(bei)观的理由。

那是不是一定要让球反弹到原来的高度呢？也不一定啦，看你自己开心不开心。

经济反弹呢？那要看政府会不会滿(man)意。政府心里其实有个目(mu)标。之前跟大家说过，政府工作(zuo)报告里头寫(xie)到今(jin)年的新增就业目标是1200万。这个就是政策最終(zhong)的目标。而(er)要达到这个目标，球自己弹的力度肯(ken)定是不够的。

其实，球在没掉下去之前，也没有达到这个高度。

所以，政府肯定是希(xi)望(wang)有所作为的，一定会出臺(tai)刺激政策。

但是，我们該(gai)怎么刺激经济呢？

圍(wei)繞(rao)这个话題(ti)的分歧更大。

有人说财政政策要积極(ji)发力，多幹(gan)基建都不够，最好还能多发補(bu)貼(tie)。马上就有人反駁(bo)，财政已(yi)经很困(kun)难了，要是让政府再借(jie)錢(qian)，等于寅(yin)吃(chi)卯(mao)糧(liang)，以后麻(ma)煩(fan)更大。

有人说货币政策要发力，得先(xian)把利率降下来再说。马上就有人反驳，利率已经不高了，再降的话，银行受不了，老百(bai)姓(xing)的存(cun)款也没有保障(zhang)了。

说来说去，最没有争議(yi)的政策就是推(tui)进改革(ge)。畢(bi)竟(jing)能改的领域实在是太(tai)多了：教(jiao)育(yu)、醫(yi)療(liao)、養(yang)老、土(tu)地，隨(sui)便说一个领域，都有一大堆(dui)改革等着推进。

可是，改革总是要经歷(li)陣(zhen)痛(tong)，才能見(jian)到效果(guo)的。改革看的是长期的功效。宏观政策呢？更关注的是短(duan)期的经济增长。新冠(guan)疫情爆(bao)发之后，中国经济既(ji)遇(yu)到了总供(gong)给的沖(chong)擊(ji)，经常停(ting)工停产，供应鏈(lian)受到了影响，生产遇到了麻烦，又遇到了总需求的冲击。也就是说，封(feng)城(cheng)了，没法(fa)出去消费；收(shou)入(ru)下降了，不敢(gan)再大手(shou)大腳(jiao)地消费。那么，哪个冲击更大一些？很简单，那就要看物价水(shui)平(ping)的變(bian)化了。要是价格(ge)涨，那说明总供给的冲击大于总需求的冲击。要是价格不涨，那说明总需求的冲击大于总供给的冲击。

不要说通(tong)货膨(peng)脹(zhang)了，现在大家都开始擔(dan)心通货緊(jin)縮(suo)了，那当然是总需求的冲击大于总供给的冲击，所以，要先做(zuo)重(zhong)要的事情，应该刺激总需求。

在经济不景氣(qi)的时候(hou)，受傷(shang)最大的永(yong)遠(yuan)是最底(di)層(ceng)的人，而经济改善的过程(cheng)中，这些人往(wang)往又是最晚(wan)得到实惠的。保增长，歸(gui)根(gen)到底就是保民生。

甚(shen)至(zhi)不只是为了保民生，经济增长还有更多的重要意義(yi)。自行车只有蹬(deng)起来，才能保持平衡(heng)。慢(man)下来，自行车就会倒(dao)。如果能保持持续经济增长，很多看起来无法解決(jue)的难题，都可以在增长的过程中消化掉。如果增长放慢了呢？很多原本看起来不是問(wen)题的问题，都会浮(fu)出水面，擋(dang)住(zhu)去路(lu)。返(fan)回(hui)搜(sou)狐(hu)，查(zha)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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