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寺门

□王少华

这两年颇有收获，电视剧《一代洪商》在央视播出收视率颇高，长篇方言小说《寺门》再版，新长篇方言小说《天下胡辣汤》即将出版。继《寺门》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之后，《老街会馆》再次入围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尽管我知道获茅奖很难，但能二次入围我已知足，《老街会馆》还被河南电视台列入电视剧制作计划。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创作不能停键，因为写河南故事是我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2013年，在我把《寺门》书稿交给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之后，接受了“救火”的重要任务，去到中原影视城，写那部既定在央视首播的电视剧《大河儿女》。时间紧，任务重，于是，我带着自己的老娘和工作室全体成员，一头扎在荥阳，没日没夜，只争朝夕……

《大河儿女》剧本创作最累的时候，河南文艺出版社刘晨芳主任去到中原影视城，她笑着说：“我来没别的事儿，就是请你吃个饭，《寺门》写得好，我社要隆重推出……”我第一次见刘主任，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之后，开始了我与河南文艺出版社的长期合作，《寺门》之后的《门神门神扛大刀》《宋门》《王大昌》《人是衣裳马是鞍》《老街会馆》，直到今年要问世的《天下胡辣汤》。有人问我：“你为啥要选择河南文艺出版社？”我开玩笑说：“因为那里的美女多。”玩笑归玩笑，写河南方言小说，不选择河南文艺出版社还能选哪儿？选择外省出版社——费劲。

河南文艺出版我的方言小说中，《寺门》卖得最好，记得我第一天在徐府街源生茶庄签售时，签得手累，连喝茶的工夫都没有。我心里明白，其实并不是读者认我这口，而是开封人认寺门那一口，只要开封人向外地人炫耀开封美食的时候，张口就是“去寺门”。这不由得让我想到，当时文艺出版社总编陈洁，建议我把书名《骂城》改为《寺门》绝对是个英明决定，寺门这个地标号召力太强了，尤其在开封，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其原因就是，东大寺门前那条清平南北街上的回族食品。我与寺门的缘分，就是从吃“沙家品味来五香酱牛肉”开始的……

小说《寺门》里的沙家，就是现实生活中寺门的沙家。寺门沙家五辈人中，最能吸引我的，是唯一我没见过面的爷爷沙金镖，也就是开封城沙家牛肉创始人，他的故事在《寺门》中表述得非常清楚，几乎是原汁原味：清朝，山东镖师沙金镖，因丢了雇主的镖，连夜逃离山东，一匹马，一杆枪，孤身来到开封城，在寺门支起一口安身立命煮牛肉的锅，代代相传，一百多年，风风雨雨，跌宕起伏，兴旺了沙家，也被开封城认可。

义孩儿哥说：“民国那阵，寺门‘五虎上将’中俺爹是老大。”

也就是这句话，义孩儿哥的老父亲沙玉山成了小说《寺门》里的主角——沙二哥。

沙玉山是沙金镖的儿子，是义孩儿哥的父亲，我称二伯伯。或许是受沙金镖的影响，沙玉山自幼习武，一身好拳脚，用开封话说就是有“打仨贴俩”的功夫，寺门“五虎上将”老大的称呼不是白叫的。我崇拜二伯伯，并不是因为他的拳脚厉害，而是他除了一身武功之外，还有京剧花脸裘派的唱功，最让我震撼的是，二伯伯九十大寿宴席上，老爷子涂上花脸，扮上行头，唱了一段裘盛戎的《将相和》，把我给镇住了，并不是因为他能把京剧裘派唱得惟妙惟肖，而是九十高龄的他那满身旺盛的气血，一下子让我找到了小说《寺门》沙二哥的人物形象。二伯伯让我明白，真正的血性不是打打杀杀，而是文武兼备的民族气节，这也是读者喜欢《寺门》很重要的原因。不管是沙二哥、封先生、艾三、海阿訇、尚社头、二大、汴玲、小婉，还是尔瑟、乌德、盘善、马老六、白凤山，在《寺门》的故事里，他们身上都具备一种特有的、令人赞叹的寺门个性、河南气质、民族气节，正是这种特有的个性气质气节，形成了《寺门》故事的特色，吸引住读者的眼睛。

义孩儿哥的大名叫沙永亮，他的大名很少有人叫，不管是寺门的老少爷们，还是江湖上的男女老少，也不管啥辈分，见面对他的称呼都要带上个“义孩儿”：义孩儿哥、义孩儿弟、义孩儿叔、义孩儿舅、义孩儿伯、义孩儿爷……几乎没人叫他的大名，二伯伯当初给他起“义孩儿”这么个小名儿，就像一个符罩在他身上，让他做人“义”字为先，往小里说是江湖义气，往大里说是民族大义。就我知道的，义孩儿哥从二伯伯手里接过沙家这口煮牛肉的锅之后，各种公益活动、社会捐款太多了，荣誉对他来说是次要的，讲社会道义是主要的。就这，认识他的开封人，几乎没人叫他的大名沙永亮，都叫小名沙义孩儿，一直被人叫到了老，讲义气也被他讲到了老。

我与义孩儿哥有多少年的交情我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从吃他家的牛肉开始。那时，他的孙女和孙子都还在上小学，现如今都已大学毕业了，孙女已成家立业。前不久，我对刚拿到大学毕业证的义孩儿哥的孙子沙博宇说：“你们老沙家的一口锅，整整养活了五代人，只要寺门还在，沙家的品味来牛肉还在，再养活五代人也不成问题，别把眼睛盯在那张大学毕业证上，真正能让你安身立命、丰衣足食的，可能还是老沙家那口煮牛肉的锅。”沙博宇听罢我的话后对我说：“爷爷，我明白，煮牛肉也是传承文化。”这句话让我大悦，顿时感到《寺门》这本书我没有白写。何为文化？文化的定义是人类社会相对于经济、政治而言的精神活动及其产物，分为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经济与文化交织在一起，凝结在物质之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的，能够被传承和传播的国家或民族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就是文化。具体到沙家，就是那口煮牛肉锅所代表的寺门文化精神传承，就是小说《寺门》中要让读者看到的那个沙家，那个开封，那个河南：有情有义有担当，有胆有识有风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愧银子不愧良心……

最后我要说的是，没有沙家就没有《寺门》，没有开封就没有寺门。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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