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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龙系(xi)前(qian)海(hai)開(kai)源(yuan)基(ji)金(jin)首(shou)席(xi)經(jing)濟(ji)學(xue)家(jia)、中(zhong)國(guo)首席经济学家論(lun)壇(tan)理(li)事(shi)

昨(zuo)天(tian)驚(jing)聞(wen)噩(e)耗(hao)，我(wo)的(de)北(bei)大(da)光(guang)華(hua)金融(rong)碩(shuo)士(shi)研(yan)究(jiu)生導(dao)师曹凤岐教授與(yu)世(shi)長(chang)辭(ci)，內(nei)心深(shen)處(chu)萬(wan)分(fen)悲(bei)痛，回(hui)想(xiang)起(qi)与曹老(lao)师相(xiang)处的點(dian)点滴(di)滴，感(gan)慨(kai)莫(mo)名(ming)，我再(zai)也(ye)聽(ting)不(bu)到(dao)曹老师慈(ci)祥(xiang)的聲(sheng)音(yin)了(le)！

我与曹老师的緣(yuan)分，最(zui)早(zao)是(shi)從(cong)2004年(nian)3月(yue)參(can)加(jia)北大光华金融硕士研究生面(mian)試(shi)开始(shi)的，他(ta)當(dang)時(shi)是面试我的小(xiao)組(zu)组长。我本(ben)科(ke)在(zai)清(qing)华讀(du)的機(ji)械(xie)工(gong)程(cheng)系，沒(mei)有(you)上(shang)過(guo)金融類(lei)的課(ke)，完(wan)全(quan)是靠(kao)自(zi)学半(ban)年北大光华本科四(si)年课程参加考(kao)试的，雖(sui)然(ran)考试成(cheng)績(ji)不錯(cuo)，但(dan)是畢(bi)竟(jing)没有听过课，我当时的经济学基礎(chu)並(bing)不牢(lao)靠，很(hen)多(duo)掌(zhang)故(gu)都(dou)不懂(dong)，特(te)別(bie)擔(dan)心面试老师“刁(diao)難(nan)”，還(hai)好(hao)曹老师看(kan)了我的本科專(zhuan)業(ye)背(bei)景(jing)，只(zhi)問(wen)了兩(liang)個(ge)比(bi)較(jiao)容(rong)易(yi)回答(da)的问題(ti)，我順(shun)利(li)入(ru)学，圓(yuan)了“金融夢(meng)”。

2004年到2006年，我在北京(jing)大学光华管(guan)理学院(yuan)读金融硕士研究生，有幸(xing)师从曹凤岐教授，还有厲(li)以(yi)寧(ning)、張(zhang)維(wei)迎(ying)等(deng)教授，学習(xi)了中国最前沿(yan)的金融理论。巧(qiao)合(he)的是，曹老师指(zhi)导我写的毕业论文(wen)就(jiu)是關(guan)於(yu)公(gong)募(mu)基金投(tou)資(zi)風(feng)格(ge)研究，毕业後(hou)我就進(jin)入公募基金行(xing)业做(zuo)研究，轉(zhuan)眼(yan)已(yi)经过了16年，我还在鐘(zhong)愛(ai)的公募基金行业，并且(qie)毕生还會(hui)繼(ji)續(xu)在基金行业發(fa)展(zhan)。我2018年申(shen)請(qing)清华大学五(wu)道(dao)口(kou)金融学院攻(gong)读博(bo)士研究員(yuan)，也是麻(ma)煩(fan)曹老师写了推(tui)薦(jian)信(xin)，我記(ji)得(de)当时他的手(shou)就抖(dou)得很厉害(hai)，只能(neng)讓(rang)师母(mu)孫(sun)阿(e)姨(yi)代(dai)簽(qian)，至(zhi)今(jin)想來(lai)，不禁(jin)潸(shan)然淚(lei)下(xia)。對(dui)我来講(jiang)，曹老师既(ji)是高(gao)人、貴(gui)人，还是親(qin)人，不僅(jin)教授我知(zhi)識(shi)，还教导我做人，曹老师壹(yi)直(zhi)要(yao)求(qiu)我們(men)要德才(cai)兼(jian)備(bei)，济世安(an)邦(bang)。

曹老师歷(li)时三(san)年、嘔(ou)心瀝(li)血之(zhi)作(zuo)《坦荡人生无悔路》一上市(shi)，就引(yin)起廣(guang)泛(fan)反(fan)響(xiang)。曹老师把(ba)他的经历，人生中的故事，人生中的感受(shou)和(he)感悟(wu)、甜(tian)酸(suan)苦(ku)辣(la)，都记錄(lu)下来，对后来人有所(suo)啟(qi)发与启示(shi)。我反復(fu)读了幾(ji)遍(bian)，意(yi)猶(you)未(wei)盡(jin)，受益(yi)匪(fei)淺(qian)。

曹老师的自傳(chuan)，栩(xu)栩如(ru)生地(di)展示和还原(yuan)了当时真(zhen)實(shi)的历史(shi)情(qing)況(kuang)。作為(wei)中国几十(shi)年发展的見(jian)證(zheng)人，他用(yong)自传的方(fang)式(shi)再一次(ci)帶(dai)我们回顧(gu)了那(na)一段(duan)历史。其(qi)中的眾(zhong)多章(zhang)節(jie)，让我印(yin)象(xiang)極(ji)其深刻(ke)，例(li)如对年少(shao)时三年困(kun)难时期(qi)极为真实的描(miao)写；对北大“文革(ge)”的真实情况进行记录；讲述(shu)中国经济学一路走(zou)来的历程；股(gu)份(fen)改(gai)革的艱(jian)辛(xin)等等。

在曹老师少年的时候(hou)正(zheng)好趕(gan)上了三年困难时期，這(zhe)段时期的记录目(mu)前能夠(gou)查(zha)到的并不是很多。而(er)曹老师用第(di)一人稱(cheng)的視(shi)角(jiao)带我们又(you)一次真真切(qie)切地重(zhong)溫(wen)了那段“饑(ji)餓(e)”的历史。对于一个剛(gang)刚上初(chu)中的孩(hai)子(zi)来說(shuo)吃(chi)不飽(bao)飯(fan)恐(kong)怕(pa)是最大的敵(di)人，而当时恰(qia)好又赶上糧(liang)食(shi)定(ding)量(liang)，營(ying)養(yang)不足(zu)成为了当时大家司(si)空(kong)见慣(guan)的事情。而我们可(ke)以看到当时的曹老师是如何(he)用自己(ji)的勤(qin)奮(fen)和智(zhi)慧(hui)去(qu)戰(zhan)勝(sheng)难关的，通(tong)过打(da)零(ling)工，撿(jian)白(bai)菜(cai)根(gen)等方式来補(bu)貼(tie)家用填(tian)饱肚(du)子。此(ci)外(wai)，在这種(zhong)惡(e)劣(lie)的環(huan)境(jing)之下，曹老师通过勤奋努(nu)力(li)，最終(zhong)在全班(ban)51人只有7个人能上高中的情况下，成功(gong)考上了当时縣(xian)裏(li)唯(wei)一的一所高中。从年少的经历里就能深刻感受到老师勤勉(mian)的品(pin)質(zhi)，这是未来曹老师能够取(qu)得那麽(me)高成就的一个基础。

在北大风雲(yun)一章中，曹老师詳(xiang)細(xi)描述了当年那段历史，为我们揭(jie)示了当时真实的情况。在这段历史漸(jian)渐被(bei)人遺(yi)忘(wang)的今天，曹老师用他的亲身(shen)经历告(gao)訴(su)我们，个人在时代洪(hong)流(liu)中的渺(miao)小，和被当时氛(fen)圍(wei)裹(guo)挾(xie)著(zhe)的无可奈(nai)何。对于普(pu)通人来说那段歲(sui)月是動(dong)荡不安的，而曹老师卻(que)从中認(ren)识到了紮(zha)实搞(gao)好经济建(jian)設(she)才是強(qiang)国之道，虽然当时只上了一年的课，但曹老师利用课余(yu)时間(jian)堅(jian)持(chi)自学，为日(ri)后打下了坚实的学術(shu)基础。

动荡以后，中国各(ge)行各业百(bai)廢(fei)待(dai)興(xing)，曹老师通过之前自学打下的坚实基础，義(yi)无反顾地投身到中国经济学发展之中。曹老师毅(yi)然決(jue)然地放(fang)棄(qi)了从政(zheng)，而是選(xuan)擇(ze)了他后来傾(qing)註(zhu)一生心血的教育(yu)事业。一开始由(you)于环境限(xian)制(zhi)，很少会有西(xi)方与经济学有关的文獻(xian)可以用来参考学习，但是曹老师却克(ke)服(fu)了重重困难，在條(tiao)件(jian)极为簡(jian)陋(lou)的环境下坚持自学了各种西方经济学经典(dian)，为之后在北大开设经济学课程做好準(zhun)备。在教学期间，由于没有合適(shi)教材(cai)，曹老师还参与編(bian)輯(ji)了中国許(xu)多经济学的经典教材。在推动中国经济学发展的进程中是起至关重要作用的人，也是学生们心中最好的老师之一。

股份制改革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的最偉(wei)大的一項(xiang)創(chuang)舉(ju)之一，如果(guo)说厉以宁教授是中国股份制的开山(shan)鼻(bi)祖(zu)，曹凤岐教授則(ze)是中国股份制的領(ling)路人。股份制改革是現(xian)代化(hua)的重要基石(shi)，曹老师在参与研究股份制的时候，奠(dian)定了股份制既要符(fu)合公有制的要求，又适應(ying)商(shang)品经济和社(she)会化生產(chan)的发展。但是在当时文革刚刚結(jie)束(shu)没有多久(jiu)的环境之下，很多人并不理解(jie)股份制真正的意义和好处，从而使(shi)股份制改革變(bian)得異(yi)常(chang)艰辛，甚(shen)至可以说是一波(bo)三折(zhe)。曹老师憑(ping)着自己的专业態(tai)度(du)，坚守(shou)底(di)線(xian)，展示了中国学者(zhe)不屈(qu)不撓(nao)的精(jing)神(shen)，虽然历经苦难，但是仍(reng)然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且最终得到了实现。

總(zong)结起来，曹凤岐教授一生德高望(wang)重，两袖(xiu)清风，桃(tao)李(li)滿(man)天下。在我国金融改革和发展中取得了六(liu)大成绩：一是培(pei)养了大批(pi)優(you)秀(xiu)人才；二(er)是提(ti)出(chu)股份制改革理论；三是参与起草(cao)《证券(quan)法(fa)》、《证券投资基金法》；四是参与金融體(ti)制、銀(yin)行体制、资本市場(chang)改革，尤(you)其是对金融監(jian)管体制改革提出了很有见地的意见和建議(yi)；五是参与了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建立(li)；六是退(tui)休(xiu)后设立了北京大学曹凤岐金融发展基金，獎(jiang)勵(li)和资助(zhu)师生。

多年来，曹凤岐教授本着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做出貢(gong)献的思(si)想，不斷(duan)地对中国经济和金融体制改革中的问题进行探(tan)索(suo)与追(zhui)求。他认为，经济学是“经世济民(min)”之学。经济学的重要任(ren)務(wu)是研究如何发展经济，造(zao)福(fu)于民。中国经济要发展，必(bi)須(xu)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研究经济改革的理论与方法，是每(mei)个经济理论工作者的責(ze)任和义务。

近(jin)几年，我几乎(hu)每年都会受恩师邀(yao)请参加曹凤岐金融发展基金论坛，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我都会積(ji)极参加，发表(biao)关于中国宏(hong)觀(guan)经济形(xing)勢(shi)与资本市场的演(yan)讲，不过这些(xie)微(wei)不足道的行动，也无法報(bao)答曹老师恩情之万一。

正如曹老师所说，“我是一根蠟(la)燭(zhu)，在我能够燃(ran)燒(shao)时，我尽量撥(bo)亮(liang)烛芯(xin)，让它(ta)发出更(geng)多的光和热；当蜡烛的光开始发淡(dan)时，我用它点燃更大的火(huo)把，点燃一盞(zhan)长明(ming)燈(deng)，让它继续发光发热。”相信和我一樣(yang)，大家都会真切感受到曹老师作为一代经济学家求索与求真的踐(jian)行，并且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量感染(ran)、感动着我们。

最后，送(song)給(gei)大家一首曹老师的詩(shi)《獲(huo)得金融学科终身成就奖有感》：

获得终身成就奖，如此殊(shu)榮(rong)哪(na)敢(gan)当？

年輕(qing)胸(xiong)懷(huai)鴻(hong)鵠(hu)誌(zhi)，金融报国力圖(tu)强。

银行改革探新(xin)路，资本市场有主(zhu)张。

溪(xi)流只为江(jiang)海闊(kuo)。千(qian)回百转奔(ben)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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