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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huang)德(de)義(yi)在(zai)洮兒(er)河(he)邊(bian)

幾(ji)輪(lun)降(jiang)雨(yu)后，洮儿河的水(shui)漲(zhang)了(le)。

在吉(ji)林(lin)洮南市(shi)瓦(wa)房(fang)鎮(zhen)镇林村(cun)河段(duan)，7月(yue)11日(ri)，岸(an)边有(you)挖(wa)掘(jue)機(ji)在作(zuo)業(ye)，几個(ge)月后這(zhe)裏(li)將(jiang)架(jia)起(qi)壹(yi)座(zuo)便(bian)民(min)桥。

洮儿河的这座“桥”最(zui)近(jin)備(bei)受(shou)關(guan)註(zhu)。

三(san)年(nian)前(qian)，洮南市人(ren)民法(fa)院(yuan)認(ren)定(ding)黄德义夥(huo)同(tong)其(qi)兄(xiong)弟(di)，在洮儿河一段河道(dao)修(xiu)建一座浮桥，攔(lan)截(jie)車(che)輛(liang)賺(zhuan)取(qu)過(guo)桥費(fei)，以(yi)尋(xun)釁(xin)滋(zi)事(shi)罪判(pan)處(chu)黄德义有期(qi)徒(tu)刑(xing)二(er)年，緩(huan)刑二年；另(ling)有17名(ming)親(qin)屬(shu)被(bei)判缓刑。

不(bu)过，法院判決(jue)后，黄德义並(bing)未(wei)上(shang)訴(su)，直(zhi)到(dao)今(jin)年，他(ta)開(kai)始(shi)申(shen)诉。目(mu)前，白(bai)城(cheng)市中(zhong)級(ji)人民法院依(yi)法對(dui)該(gai)案(an)立(li)案審(shen)查(zha)。

在洮南老(lao)家(jia)，不少(shao)村民认為(wei)这座浮桥缓解(jie)了出(chu)行(xing)難(nan)，交(jiao)一些(xie)费用(yong)可(ke)以理(li)解，该案中曾(zeng)有法院认定的受害(hai)人被收(shou)取2萬(wan)元(yuan)过桥费，在法院判返(fan)還(hai)之(zhi)后，该受害人又(you)将这筆(bi)錢(qian)拿(na)給(gei)了黄德义。至(zhi)於(yu)退(tui)还的原(yuan)因(yin)，该名受害人未透(tou)露(lu)。

蜿(wan)蜒(yan)的洮儿河兩(liang)岸，像(xiang)黄德义一樣(yang)私建桥梁(liang)的也(ye)非(fei)孤(gu)例(li)。洮南有多(duo)起因私建被行政(zheng)处罰(fa)甚(shen)至判刑的案例，还有主(zhu)管(guan)部(bu)門(men)因未及(ji)時(shi)拆(chai)除(chu)阻(zu)水道路(lu)而(er)被判違(wei)法。

雨后，洮儿河河水渾(hun)濁(zhuo)，河中时有漩(xuan)渦(wo)狀(zhuang)水流(liu)。

私建浮桥

今年7月，黄德义私建浮桥一案引(yin)起关注。

黄德义原是(shi)當(dang)地(di)一所(suo)小(xiao)學(xue)的教(jiao)師(shi)，有一儿一女(nv)，儿子(zi)在河流对岸經(jing)營(ying)著(zhe)一个家庭(ting)農(nong)場(chang)。他稱(cheng)，自(zi)己(ji)的父(fu)亲、爺(ye)爷曾做(zuo)过擺(bai)渡(du)，父亲在的时候(hou)就(jiu)總(zong)張(zhang)羅(luo)建桥，但(dan)沒(mei)建成(cheng)。到他这一代(dai)，为了方(fang)便儿子去(qu)对岸種(zhong)地，也为了方便別(bie)人，他张罗着决定建桥。

據(ju)黄德义講(jiang)，2014年，他問(wen)亲戚(qi)借(jie)了几万，又貸(dai)了款(kuan)，搭(da)起了固(gu)定浮桥，花(hua)费十(shi)余(yu)万元。4月1日左(zuo)右(you)搭桥，冬(dong)至河結(jie)冰(bing)了，再(zai)拆掉(diao)。

2018年，当地水利(li)局(ju)以非法建桥为由(you)处罚并強(qiang)制(zhi)黄德义拆除浮桥。2019年，黄德义被洮南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其他17人也分(fen)别被判刑。2023年6月29日，白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已(yi)经对黄德义寻衅滋事案件(jian)的申诉立案。

黄德义认为，原审法院认定事實(shi)錯(cuo)誤(wu)，浮桥的搭建解决了当地部分村民繞(rao)行几十公(gong)里去种地的问題(ti)，得(de)到了村民的支(zhi)持(chi)，所收过桥费也是村民積(ji)極(ji)主動(dong)给看(kan)護(hu)浮桥的人員(yuan)，不存(cun)在“被迫(po)交納(na)”。

这件事在黄德义的老家也引發(fa)了不小的风波，关于建桥，不少村民都(dou)能(neng)說(shuo)上几句(ju)。

当地一位(wei)70歲(sui)左右的村民说，没桥以前，涨水的时候需(xu)要(yao)有船(chuan)摆渡到对岸，一次(ci)几毛(mao)钱，水不大(da)淹(yan)到小腿(tui)肚(du)时，則(ze)可以步(bu)行蹚(蹚)过去。另一位30多岁的村民说，她(ta)上白城去玩(wan)，没桥时曾在冬天(tian)從(cong)结冰的河道上开车到对岸。“心(xin)里还是害怕(pa)。”她说，“有桥多好(hao)啊(a)。”

洮南市瓦房镇一家超(chao)市的老板(ban)告(gao)诉記(ji)者(zhe)，超市的采(cai)購(gou)人员每(mei)天都要駕(jia)车前往(wang)白城市的批(pi)发市场進(jin)貨(huo)，没有桥的話(hua)，需要绕行約(yue)一小时。“我(wo)們(men)做生(sheng)意(yi)的，时間(jian)是最寶(bao)貴(gui)的。”他说。

不过，來(lai)自同村的舉(ju)報(bao)者李(li)先(xian)生并不认可黄德义的说法。李先生在接(jie)受媒(mei)體(ti)采訪(fang)时表(biao)示(shi)，偶(ou)有的几次过桥时，都可以看到很(hen)多人在交钱通(tong)行，“这麽(me)多年，收入(ru)遠(yuan)远不止(zhi)他说的几万塊(kuai)，多的时候一天上千(qian)”。

对于为何(he)會(hui)有举报行为，李先生称，5年前，也就是2018年雙(shuang)方发生糾(jiu)紛(fen)，他举报黄德义之前，儿子曾被黄德义举报。

振(zhen)林村附(fu)近，有工(gong)程(cheng)车在作业，为修建便民桥平(ping)整(zheng)土(tu)地。

斂(lian)財(cai)还是便民？

自建桥是否(fou)强制收取过桥费是该案的焦(jiao)點(dian)。

黄德义称，他所建浮桥不存在强制收费情(qing)況(kuang)，也不存在因过桥费和(he)人起沖(chong)突(tu)情况，“给几块钱就给，不给也讓(rang)过”。

在当地，多位自称曾通行这座浮桥的村民表示，过桥费不是强制的，村民开车通行不是每一次都给过桥费；还有村民认为支付(fu)几块钱过桥费合(he)理。

判决書(shu)中，被“强制收费”的受害人对这笔费用的態(tai)度(du)同样不明(ming)確(que)。

洮南市人民法院此(ci)前的判决中提(ti)到，法院经审理查明，2005年至2014年，被告人黄德义伙同黄德軍(jun)、黄德友(you)在洮南市瓦房镇振林村至白城市洮北(bei)區(qu)平安(an)镇安全(quan)村洮儿河河道私自建船体浮桥，拦截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黄剛(gang)、黄永(yong)幫(bang)黄德义收费。此后至2018年10月，由被告人黄德义組(zu)織(zhi)排(pai)班(ban)并規(gui)定收费標(biao)準(zhun)小车5元、大车10元，拦截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其间，因非法建桥被洮南市水利局行政处罚三次，但黄德义等(deng)人繼(ji)續(xu)强行收费直至该桥被强制拆除，共(gong)計(ji)收费人民幣(bi)52950元。法院要求(qiu)，各(ge)被告人向(xiang)19名受害人退还全部贓(zang)款。

黄德义等人收取的费用中，大部分數(shu)額(e)在几百(bai)到几千元，其中，张林（化(hua)名）曾被收过桥费20000元人民币，是受害人中数额最大的一个。

黄德义则称，张林拿到法院判决退还的20000元后，又主动将钱还给了他。

7月11日上午(wu)，张林證(zheng)实这件事属实。他说自己确实被黄德义收了2万的过桥费，法院判决退还这2万元之后，他又还给了黄德义。“想(xiang)退就退了。”他说。

为何会收取2万元这么多费用？张林说，这桥他天天走(zou)，因为有需要，365天連(lian)过年都走。

黄德义解釋(shi)，他走访过六(liu)七(qi)个村民自建的桥，修建形(xing)式(shi)差(cha)不多，有的收10元钱，附近有一座桥收费5元，他就按(an)这个标准收费。小车收5元，大车10元，能少走了几十公里路，时间節(jie)约半(ban)小时。“妳(ni)说值(zhi)不值？”

判决书中还提到，2014年冬，被告人黄德义出資(zi)并组织黄德军、黄德友、黄强、黄刚、黄永、黄偉(wei)等人在该处河道私自建固定桥，黄嵩(song)后来在该桥旁(pang)边建彩(cai)鋼(gang)房和地秤(cheng)。

黄德义则称，地秤主要是为了称糧(liang)食(shi)，自己心里知(zhi)道，運(yun)出去賣(mai)才(cai)有数，不是为了给车过秤。至于在桥上拉(la)繩(sheng)，是为了防(fang)止河两边同时来车，人出来看看哪(na)边有车，没车就过去，是为了保(bao)证安全。

他还称，为了保证浮桥的安全，搭好桥后，他用一辆5噸(dun)重(zhong)的鏟(chan)车試(shi)一下(xia)、走一下。“这个桥经常(chang)需要修，（表面(mian)）哪里凹(ao)下去了，就要填(tian)上。”

过河难背后，私自搭桥并非孤例

流经白城、洮南的洮儿河河道蜿蜒，河灘(tan)面积廣(guang)闊(kuo)。

数年来，洮儿河部分河段改(gai)道頻(pin)繁(fan)，没有桥，村民只(zhi)能绕行远路。

这样的需求下，催(cui)生了不少私建桥。

黄德义也提到，在当地私建桥的情况很多，下遊(you)几乎(hu)每隔(ge)10公里就有一座桥，不过后面很多桥都拆了。

裁(cai)判文(wen)书網(wang)披(pi)露的三份(fen)行政裁定书顯(xian)示，2016年7月，有3人因在河道私自建桥行为分别被处以罚款人民币5万元的行政处罚。

一位曾在洮儿河上自建桥的村民表示，建桥是因为河流改道，原本(ben)在河流一側(ce)的地被冲斷(duan)，需要跨(kua)河种地。

从搭桥打(da)樁(zhuang)到焊(han)浮架，再到鋪(pu)木(mu)頭(tou)，他大概(gai)用了一个多月，成本约十几万元。他称，桥建好后，路过的车辆可以按自願(yuan)给几元钱，桥建了两三年后，水利部门告知他桥存在安全隱(yin)患(huan)，要交罚款，他就拆了桥。

桥拆之后，他在河对面的田(tian)地里继续耕(geng)种了两年，但路上需要花费三个多小时。

“这两年别提了，种的全是‘累(lei)’。”该村民说，現(xian)在，河对面的地几乎都承(cheng)包(bao)给别人了，家里的收入都依靠(kao)家附近的田地，每年收入大概減(jian)少了两万多元钱。

在洮南，私建桥帶(dai)来了便利，也带来了冲突。

裁判文书网披露，2015年9月，在洮南市福(fu)順(shun)镇，洮南市周(zhou)某(mou)某与被害人王(wang)某某因收过桥费一事发生口(kou)角(jiao)，周某某持鐵(tie)耙(pa)子将被害人王某某头部打傷(shang)。

作为主管部门的洮南市水利局，2018年也因为未及时拆除蛟(jiao)流河河道內(nei)一处南北走向的违章(zhang)阻水道路，而被洮南市人民檢(jian)察(cha)院提起公益(yi)诉訟(song)。当年9月，法院判决洮南市水利局未依法履(lv)行河道監(jian)督(du)管理職(zhi)責(ze)的行为违法。

还有市民认为，自建桥既(ji)不合法也不安全。

在白城市政府(fu)官(guan)网上，有网友寫(xie)到，“浮箱(xiang)焊接、浮箱之间连接极不规範(fan)，承重多少、抗(kang)洪(hong)流量(liang)等技(ji)術(shu)指(zhi)标多少均(jun)不知道。一旦(dan)发生沈(chen)没、傾(qing)斜(xie)、垮(kua)塌(ta)、断裂(lie)，造(zao)成人车事故(gu)誰(shui)去負(fu)责？”

7月10日，据当地權(quan)威(wei)部门消(xiao)息(xi)，此前黄德义建造的浮桥地处行洪区，附近河滩为泄(xie)洪区，存在安全隐患，并且(qie)建造公路桥时两岸需有等级公路，此处條(tiao)件不適(shi)宜(yi)建桥。

洮南市水利局水政监察大隊(dui)负责人董(dong)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洮儿河为滾(gun)动河道，河道走勢(shi)常有變(bian)化，如(ru)果(guo)水涨没桥，对安全有影(ying)響(xiang)。

舊(jiu)的私建桥已被拆除，但爭(zheng)議(yi)仍(reng)在持续，当地政府也已开始修建正(zheng)规桥梁。

另一起因建桥而起的寻衅滋事案

除了黄德义，另一名曾因私自建桥被判寻衅滋事罪的洮南人王某说，以前农民到对岸种地都要绕路，走上10多公里路，六七年前他便花了7万多建了一座桥，村里也是支持的。

他称，在收费方面，他并没有强制，樂(le)意给就给，有些人覺(jiao)得修桥挺(ting)不容(rong)易(yi)，给个三块五(wu)块的零(ling)钱拉倒(dao)，不给的也给他过了，摩(mo)托(tuo)车这种也都不用给钱。他说，自己一共收了三千多元。

该案一审刑事判决书显示，王某因涉(she)嫌(xian)犯(fan)寻衅滋事罪于2018年1月12日被洮南市公安局刑事拘(ju)留(liu)，同年1月16日被取保候审，2019年1月16日被监視(shi)居(ju)住(zhu)。

公诉机关指控(kong)，王某等向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共计人民币16万元 。不过，王某对指控的收取过桥费数额16万元有異(yi)议，辯(bian)称其没有收取16万元。

洮南市法院经审理查明，2015年7月至2018年期间，被告人王某在洮南市蛟流河鄉(xiang)白虎(hu)店(dian)屯(tun)与福顺镇慶(qing)太(tai)村交界(jie)处私自修建过河桥收取过桥费，王某向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人民币3000元。2017年10月至 2018年1月期间，被告人刁(diao)某帮助(zhu)王某收取过桥费。诉讼中王某退賠(pei)被害人人民币3000元，取得諒(liang)解。

法院认为，王某私自建桥收费，强拿硬(ying)要，情节惡(e)劣(lie)，其行为已構(gou)成寻衅滋事罪；被告人刁某帮助王某违法收费，强拿硬要，情节恶劣，其行为已构成寻衅滋事罪。公诉机关指控王某 、刁某犯罪数额16万元無(wu)相(xiang)关证据证实，该院不予(yu)认定。最終(zhong)，法院判决王某犯寻衅滋事罪，判处拘役(yi)六个月，缓刑六个月；被告人刁某犯寻衅滋事罪，判处拘役二个月，缓刑二个月。

7月10日，在洮儿河振林村一侧，靠近黄德义所修浮桥原址(zhi)附近，有工程车正在施(shi)工，平整路面。当地权威部门介(jie)紹(shao)，当地政府计劃(hua)在这附近建一座便民桥，預(yu)计在秋(qiu)收前建設(she)完(wan)成。返回(hui)搜(sou)狐(hu)，查看更(geng)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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