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的广告创意

普洱茶的起源与历史

普洱茶是中国云南省的一种特有茶,历史悠久。据传说,普洱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当时的茶叶是用于药用的,而不是作为饮料。唐代时期,茶叶开始成为了人们的饮料,并逐渐普及。而普洱茶则是在唐代之后才开始出现的。普洱茶的制作过程相对较为复杂,需要经过杀青、揉捻、发酵、烘干等多个步骤,整个制作过程需要长达数月之久。由于其独特的制作工艺和特殊的口感,普洱茶成为了茶叶中的佼佼者。

普洱茶的起源与历史

普洱茶的品质与分类

普洱茶按照不同的制作工艺和产地,可以分为生茶、熟茶等多种不同的品种。其中,生茶是指通过自然陈化的方式,让茶叶自然发酵而成的茶叶。熟茶则是指通过人工催化发酵的方式,让茶叶快速陈化而成的茶叶。除此之外,普洱茶还可以按照不同的产地、年份、等级等因素进行分类。其中,云南省的普洱茶是最为知名的,也是品质最高的普洱茶之一。此外,普洱茶的品质还与茶叶的年份、存放、制作等方面有关,因此选择好的普洱茶非常重要。

普洱茶的品质与分类

普洱茶的功效与注意事项

普洱茶具有很多的功效,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降脂减肥、解酒护肝等方面。普洱茶中含有丰富的茶多酚和黄酮类化合物,这些物质可以有效地促进人体新陈代谢、降低血脂和胆固醇等。此外,普洱茶还可以起到解毒、降压、增强免疫力等作用。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普洱茶属于发酵茶,因此不宜空腹饮用,尤其是熟茶。此外,普洱茶也不适合所有人群,例如孕妇、高血压患者等需要慎重饮用。

普洱茶的功效与注意事项

结论

普洱茶是一种具有悠久历史和独特风味的茶叶,深受茶叶爱好者的喜爱。选择好的普洱茶具有很多的功效,但饮用普洱茶也需要注意事项。希望本文对大家了解普洱茶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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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xin)華(hua)社(she)北(bei)京(jing)7月(yue)7日(ri)電(dian) 7月7日,《新华每(mei)日电訊(xun)》發(fa)表(biao)題(ti)為(wei)《陆晓娅的生死课》的報(bao)道(dao)。

作(zuo)为生死學(xue)的探(tan)索(suo)者(zhe),年(nian)近(jin)70的陆晓娅有(you)很(hen)多(duo)身(shen)份(fen):新聞(wen)人(ren),心(xin)理(li)、教(jiao)育(yu)和(he)公(gong)益(yi)工(gong)作者。退(tui)休(xiu)前(qian),她(ta)是(shi)《中(zhong)國(guo)青(qing)年报》高(gao)級(ji)編(bian)輯(ji),曾(zeng)獲(huo)韜(tao)奮(fen)新闻獎(jiang)。

數(shu)十(shi)年來(lai),從(cong)創(chuang)辦(ban)中青报“青春(chun)熱(re)線(xian)”,到(dao)退休後(hou)與(yu)朋(peng)友(you)壹(yi)起(qi)创建(jian)公益機(ji)構(gou)“歌(ge)路(lu)營(ying)”;从“第(di)二(er)次(ci)退休”回(hui)家(jia)照(zhao)顧(gu)患(huan)阿(e)爾(er)茲(zi)海(hai)默(mo)癥(zheng)的媽(ma)妈,到走(zou)入(ru)安(an)寧(ning)病(bing)房(fang)擔(dan)任(ren)心理支(zhi)持(chi)誌(zhi)願(yuan)者……她始(shi)終(zhong)在(zai)探索生命(ming)的價(jia)值(zhi)与意(yi)義(yi),探索如(ru)何(he)直(zhi)面(mian)死亡(wang),更(geng)好(hao)地(di)生活(huo)。

她給(gei)大(da)学生們(men)上(shang)生死课。在《影(ying)像(xiang)中的生死课》一書(shu)中,她說(shuo):這(zhe)堂(tang)课学到什(shen)麽(me)知(zhi)識(shi)不(bu)重(zhong)要(yao),重要的是年輕(qing)人找(zhao)回自(zi)己(ji),開(kai)始思(si)考(kao)“我(wo)是誰(shui)”。

她照顾得(de)阿尔兹海默症的妈妈。在《给妈妈當(dang)妈妈》一书中,她寫(xie)道:“如果(guo)視(shi)老(lao)病死为殘(can)酷(ku)的話(hua),谁的生活能(neng)逃(tao)離(li)这份残酷呢(ne)?当我们能在残酷中学習(xi)、思考,淬(cui)煉(lian)出(chu)生命的价值与意义,这份残酷中就(jiu)滲(shen)透(tou)了(le)充(chong)實(shi)与快(kuai)樂(le)吧(ba)!”

陪(pei)伴(ban)和照顾妈妈讓(rang)她感(gan)慨(kai),“趁(chen)著(zhu)(zhe)還(hai)走得動(dong),趕(gan)緊(jin)去(qu)看(kan)看世(shi)界(jie)”。於(yu)是,在《旅(lv)行(xing)中的生死课》一书中,她記(ji)錄(lu)鮮(xian)活的旅途(tu),重新构建自我,解(jie)构生命難(nan)题。

正(zheng)如錢(qian)理群(qun)教授(shou)評(ping)价的那(na)樣(yang),陆晓娅这样一位(wei)生死学的探索者,“重新建构”自己的精(jing)神(shen)世界和生命過(guo)程(cheng),使(shi)“生”与“死”的“过渡(du)”變(bian)成(cheng)“一段(duan)精彩(cai)而(er)非(fei)乏(fa)味(wei)的旅程”。

著名(ming)主(zhu)持人敬(jing)一丹(dan)認(ren)为“生死的沈(chen)重话题”在陆晓娅的思索中“有了別(bie)样的意味”,並(bing)且(qie)能感受(shou)到她的“从容(rong)、坦(tan)然(ran)和瀟(xiao)灑(sa)”。

接(jie)受采(cai)訪(fang)時(shi),坐(zuo)在我们對(dui)面的陆晓娅瘦(shou)小(xiao)柔(rou)軟(ruan),被(bei)学生稱(cheng)为“后現(xian)代(dai)老太(tai)太”的她,頂(ding)着一頭(tou)颯(sa)麗(li)的灰(hui)色(se)短(duan)发,有着一雙(shuang)彎(wan)弯的會(hui)笑(xiao)的眼(yan)睛(jing)。

直面生命与死亡,她的語(yu)言(yan)卻(que)相(xiang)当有力(li)量(liang):“当我们能夠(gou)體(ti)驗(yan)到自己作为一個(ge)生命的獨(du)特(te)性(xing)时,渺(miao)小的生命似(si)乎(hu)就擁(yong)有了价值,短暫(zan)的人生似乎就有了意义,茫(mang)茫宇(yu)宙(zhou)的这粒(li)微(wei)塵(chen)就有了分(fen)量。”

和年轻人討(tao)論(lun)死亡

陆晓娅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15歲(sui)时,遭(zao)遇(yu)好友連(lian)连的死。

那是1970年的夏(xia)天(tian),她和连连到陜(shan)北插(cha)隊(dui)的第二年。一場(chang)疾(ji)病让高燒(shao)不退的连连登(deng)上返(fan)京的列(lie)車(che),隨(sui)后,永(yong)遠(yuan)消(xiao)失(shi)在她的世界裏(li)。在父(fu)親(qin)寄(ji)来的家信(xin)中,陆晓娅第一次知道了一个詞(ci)——“夭(yao)折(zhe)”。

那是陆晓娅最(zui)好的朋友,陆晓娅去陕北插队也(ye)是因(yin)为她。然而,连连最后死于陕北感染(ran)的傷(shang)寒(han)。

连續(xu)一个多星(xing)期(qi),陆晓娅無(wu)法(fa)合(he)眼。再(zai)后来,知青之(zhi)間(jian)发生的一些(xie)事(shi)情(qing)“也足(zu)以(yi)顛(dian)覆(fu)一个小孩(hai)的內(nei)心”。这些都(dou)是她后来探究(jiu)生死的一个原(yuan)因,她认为“探究是为了更好地活”。

上世紀(ji)80年代初(chu),《中国青年报》復(fu)刊(kan)并面向(xiang)社会公开招(zhao)聘(pin)编辑记者。懷(huai)揣(chuai)“记者夢(meng)”的陆晓娅,以初試(shi)第二名的成績(ji)圓(yuan)梦。

她真(zhen)正關(guan)註(zhu)“生命意义”这一课题,始于对1991年在西(xi)單(dan)出现的北京第一家心理咨(zi)詢(xun)中心的采访。“那是一顆(ke)火(huo)種(zhong)”,陆晓娅采访后有了创办“青春热线”的沖(chong)动。

“做(zuo)起来不是很难,只(zhi)需(xu)要一间办公室(shi)和一部(bu)电话,再招募(mu)一些經(jing)过培(pei)訓(xun)的志愿者。”她开始遊(you)说領(ling)導(dao)。

很快,一个專(zhuan)为青少(shao)年提(ti)供(gong)心理支持的“青春热线”成了中青报的名牌(pai)欄(lan)目(mu),一办就是19年。陆晓娅为此(ci)聯(lian)系(xi)了一群醫(yi)生、编辑、记者、会計(ji)等(deng)不同(tong)職(zhi)業(ye)背(bei)景(jing)的志愿者,并依(yi)托(tuo)北京高校(xiao)建立(li)起一支以心理学和社会工作专业教師(shi)为主的培训團(tuan)队。

“活着有什么意义?”每天晚(wan)上6點(dian)半(ban)至(zhi)9点半的来电中,總(zong)有年轻人問(wen)。

在他(ta)问和自问中,陆晓娅一遍(bian)遍经歷(li)价值觀(guan)的重塑(su)。“人生沒(mei)有一个现成的意义。其(qi)实当妳(ni)投(tou)入地做某(mou)件(jian)事,覺(jiao)得很值得,甚(shen)至忘(wang)了‘意义’,那就是你获得生命意义的时候(hou)。”

正是对“青春热线”的投入,让陆晓娅在报人生涯(ya)之外(wai)有了新的方(fang)向。

1998年她师从香(xiang)港(gang)中文(wen)大学林(lin)孟(meng)平(ping)教授,开始在北京师範(fan)大学系統(tong)学习心理学,并一口(kou)氣(qi)从碩(shuo)士(shi)班(ban)讀(du)到了博(bo)士班。“上学那一段时间很艱(jian)难,孩子(zi)小,先(xian)生在国外,工作也不能耽(dan)誤(wu),壓(ya)力真的挺(ting)大。”她说幸(xing)虧(kui)当年要強(qiang),为自己的后半生做了最重要的一筆(bi)投資(zi),这些都成为了她退休后的“轉(zhuan)型(xing)资產(chan)”。

课堂上的陆晓娅。(受访者供圖(tu))

2010年前后,北京师范大学邀(yao)請(qing)陆晓娅来学校开設(she)通(tong)识教育课程。但(dan)当时的她忙(mang)于公益机构的工作,也没有考慮(lv)好用(yong)什么形(xing)式(shi)开课最適(shi)合校園(yuan)里的年轻人,直到2012年,準(zhun)備(bei)“第二次退休”照顾妈妈的陆晓娅,又(you)想(xiang)起当年的邀約(yue),于是決(jue)定(ding)用可(ke)观、可感的电影作为思考和讨论的素(su)材(cai),以激(ji)活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并给课程起名“影像中的生死学”。

“没聽(ting)说过,改(gai)成‘影像中的生命教育’吧。”校方一听,连忙建議(yi)。

“不!第一,一定要把(ba)‘死’字(zi)提出来;第二,絕(jue)不用‘教育’这个词。”陆晓娅解釋(shi),“‘生命教育’这个词会让学生产生这样的想象(xiang):不就是让我们‘珍(zhen)愛(ai)生命’嗎(ma)?‘生死学’不一样,它(ta)聚(ju)焦(jiao)死亡这个谁都无法繞(rao)开的话题。”

結(jie)果没想到選(xuan)课名額(e)不僅(jin)“秒(miao)光(guang)”,还有不少来蹭(ceng)课的学生坐在教室門(men)口不走,更有一些外校学生奔(ben)襲(xi)过来,就为听一堂闻所(suo)未(wei)闻的“生死课”。

除(chu)了播(bo)放(fang)影像,陆晓娅还会在课堂上设计一些游戲(xi)環(huan)節(jie)。从一开始无人提问到后来讨论停(ting)不下(xia)来,她发现“学生不是不会提问,而是在平等对话的氛(fen)圍(wei)里才(cai)有了表達(da)的欲(yu)望(wang)”。

“生死课”让同学们学会用一种建设性的方式溝(gou)通交(jiao)流(liu),相互(hu)啟(qi)发,相互激蕩(dang)。

播放《泰(tai)坦尼(ni)克(ke)號(hao)》影像时,学生们的讨论让陆晓娅興(xing)奋。

“‘婦(fu)女(nv)兒(er)童(tong)先走’是约定俗(su)成的吗?”“如何让下船(chuan)更有秩(zhi)序(xu),还可能怎(zen)么走?”“头等艙(cang)先走,还是经濟(ji)舱先走?”“如果我是妇女,我不想先走呢?”

陆晓娅笑问记者:“你不觉得有意思吗?生死课不是只談(tan)死亡,发散(san)的思維(wei)下,这种讨论开始有了意义。”

“给妈妈当妈妈”感悟(wu)“觸(chu)撫(fu)”

55岁从中青报退休时,陆晓娅完(wan)成了一个心愿:创办一个旨(zhi)在服(fu)務(wu)流动儿童和留(liu)守(shou)儿童的公益机构“歌路营”。

“对不起了,我只能幹(gan)5年,因为我妈妈的认知症已(yi)经发展(zhan)到快要不认识我的程度(du)了。”5年后,陆晓娅转身、揮(hui)手(shou),向共(gong)同创建“歌路营”的夥(huo)伴们道别。

2007年,母(mu)亲被確(que)診(zhen)患有阿尔茨(ci)海默症之前,陆晓娅从没想过,那位曾经的新华社駐(zhu)外记者,能講(jiang)一口流利(li)法语,參(can)与编纂(zuan)过一部《法漢(han)大辭(ci)典(dian)》的妈妈,有一天会倒(dao)着看报紙(zhi),会被鄰(lin)居(ju)“投訴(su)”:“你妈妈又把鍋(guo)烧糊(hu)啦(la)!”

“委(wei)屈(qu)”,在《给妈妈当妈妈》的手记里,陆晓娅坦承(cheng)自己的内心。从2013年妈妈進(jin)入认知症中期开始,陆晓娅用文字记录下照護(hu)母亲的心情,并集(ji)结成书。“一个没有体验过多少母爱的人,却要给妈妈当妈妈”。

作为三(san)个孩子中的大姐(jie),陆晓娅随了母姓(xing),但她和妈妈的关系,却谈不上亲近。一岁多被寄養(yang)到江(jiang)蘇(su)的外婆(po)家,5岁回北京上“全(quan)托”幼(you)儿园。父母的工作地点从非洲(zhou)換(huan)到歐(ou)洲,陪在孩子身邊(bian)的时间屈指(zhi)可数。陆晓娅長(chang)大成人之后,除了臨(lin)产前一个月,妈妈叫(jiao)她回娘(niang)家休养,母女间少有互相陪伴的亲昵(ni)。

“‘亲情’这兩(liang)个字,有没有过‘一把屎(shi)一把尿(niao)’的过程,意义是不一样的。”当妈妈逐(zhu)漸(jian)被认知症奪(duo)走记憶(yi)力、语言組(zu)織(zhi)能力、人際(ji)交往(wang)甚至自理能力,自己也已步(bu)入老年的陆晓娅却只能反(fan)过来,学着“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逐渐退回“嬰(ying)儿狀(zhuang)態(tai)”的母亲。小心伺(si)候、百(bai)般(ban)遷(qian)就,哄(hong)着、陪着、逗(dou)着,妈妈却还是生气、不滿(man),甚至用拍(pai)床(chuang)拍门来表达憤(fen)怒(nu)……

陆晓娅嘗(chang)试着了解母亲的成长历程,发现妈妈之所以不善(shan)与人建立亲密(mi)关系,是因为小时候她也是一个被忽(hu)视、被冷(leng)落(luo)的女儿,除了出色的学习成绩,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得到关注、受到肯(ken)定。她刻(ke)苦(ku)努(nu)力,成为一个学霸(ba)、一个投身革(ge)命工作的知识女性,却再没能治(zhi)愈(yu)由(you)于幼年“缺(que)爱”导致(zhi)的“亲情失血(xue)症”。她确实和其他妈妈不太一样,但至少陆晓娅知道,“她不是故(gu)意的”。

与母亲达成某种和解的陆晓娅,常(chang)常领着妈妈在大院(yuan)里散步。她发现记忆逐渐模(mo)糊的老妈,竟(jing)然变得更爱笑了。坐在沙(sha)发上聊(liao)天时,母女倆(liang)也拉(la)着手。妈妈说的话,已经没了邏(luo)辑,陆晓娅给这种碎(sui)片(pian)般拼(pin)不出意义的语言取(qu)名AD语(AD是阿尔茨海默症的簡(jian)称),尝试着破(po)譯(yi)和回應(ying)AD语,她能陪妈妈饒(rao)有兴致地聊上40分鐘(zhong)。

学心理輔(fu)导的时候,导师曾对陆晓娅和同学们说:“心理辅导就是触抚生命。”

她很喜(xi)歡(huan)“触抚”这个动词,触及(ji)心靈(ling)、抚慰(wei)伤痛(tong),帶(dai)着溫(wen)柔的力量。幫(bang)妈妈洗(xi)澡(zao)擦(ca)背的过程,让她有机会触碰(peng)母亲的身体,亲眼看着、亲手感受着妈妈的皮(pi)膚(fu)从开始的光滑(hua)有彈(dan)性,慢(man)慢变得干枯(ku)消瘦、皺(zhou)紋(wen)密布(bu),她心底(di)渐渐滋(zi)生出一种憐(lian)惜(xi)之情。

“这怜惜每每在我给她塗(tu)潤(run)肤露(lu)时开始变得强烈(lie)”。在书里,陆晓娅描(miao)述(shu)得很动情,“我的手触抚着妈妈的身体,一点点把润肤露涂勻(yun),再轻轻地揉(rou)进她的皮肤里。我好像不再仅仅是为了減(jian)少皮肤的干燥(zao)而给她涂润肤露,也把我的怜惜之情,一点点地揉进这个軀(qu)体中……让我手中的温热,慢慢地捂(wu),慢慢地捂,捂热这颗缺少情感滋养的心吧。”

陆晓娅心中那份委屈,也在触抚妈妈肌(ji)肤与心灵的过程中得以舒(shu)緩(huan)。她带着妈妈在涂色书上涂色、陪妈妈下跳(tiao)棋(qi)、不斷(duan)变更母女俩的遛(liu)弯路线,让妈妈盡(jin)可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風(feng)景;她帮妈妈一点点拼湊(cou)过往的回忆,甚至为她安排(pai)了一次与初戀(lian)男(nan)友的重聚……曾经排斥(chi)与人发生身体接触的妈妈,后来会用力攥(zuan)住(zhu)女儿的手不肯松(song)开。

照顾、陪伴妈妈的过程也是陆晓娅与自己、与母亲和缺爱的童年和解的过程,更让她对患有认知症的老人和照护者有了更深(shen)的共情,她希(xi)望自己如实的书写能帮助(zhu)到他们,療(liao)愈自己的文字也能疗愈他人。

像她一样,这些护理者面临着巨(ju)大的心理压力,数據(ju)顯(xian)示(shi),这一群体的抑(yi)郁(yu)症率(lv)高达60%。北师大老年心理学教授王(wang)大华在《给妈妈当妈妈》的推(tui)薦(jian)语中写道:“它更像一本(ben)生动的认知症陪护教科(ke)书,字里行间蘊(yun)含(han)着豐(feng)富(fu)的知识和经验、方法和技(ji)巧(qiao),乃(nai)至智(zhi)慧(hui)和启迪(di)。”

陆晓娅自己的年齡(ling)也越(yue)来越大,她曾出过车禍(huo),腰(yao)椎(zhui)压縮(suo)性骨(gu)折,还因为乳(ru)腺(xian)腫(zhong)瘤(liu)做过手術(shu),“给妈妈当妈妈”实質(zhi)上变成了“小老人”扶(fu)着“老老人”在磕(ke)磕絆(ban)绊中前行的苦旅。后来,陆晓娅和弟(di)弟、妹(mei)妹一起,为妈妈找到了一家离三个孩子足够近,且有认知症老人护理经验的养老院。

认知症的晚期,妈妈已经不再认得陆晓娅,不能回应儿女的呼(hu)喚(huan)。更令(ling)她和弟弟妹妹难以接受的是,母亲开始保(bao)持低(di)头的姿(zi)勢(shi),她的脖(bo)子好像忽然不能挺直,“仿(fang)佛(fo)一夜(ye)之间,妈妈就决定再也不擡(tai)头正眼看这个世界了。”

告(gao)别的时刻还是来了。2019年末(mo),高龄体弱(ruo)的妈妈突(tu)发心梗(geng)。在医院的CCU,陆晓娅趴(pa)在妈妈身上,轻轻地对她说:“妈妈,这些年你太辛(xin)苦了,你要是太累(lei)了,就放心地去吧,去和爸(ba)爸团聚吧!你的三个孩子都很好,我们都能自立。你的孫(sun)子、外孙女,还有你的重孙子也都很好。謝(xie)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们生命……”没有插管(guan)和任何有创的搶(qiang)救(jiu)手段,母亲走得很平靜(jing),陆晓娅和妹妹亲手为母亲穿(chuan)上事先选好的絲(si)絨(rong)旗(qi)袍(pao)和点綴(zhui)着紅(hong)花(hua)的丝巾(jin),作为妈妈89岁人生谢幕(mu)时的“禮(li)服”。那是一场雖(sui)有不舍(she),却少有遺(yi)憾(han)的“告别演(yan)出”。

从此之后,一直研(yan)究生死学的陆晓娅对尊(zun)嚴(yan)死的概(gai)念(nian)有了切(qie)身的了解。与至亲告别,像一堂更为深刻的“生死课”,让她产生了尽可能帮助更多人“体面离场”的念头。

安宁病房里的“体面离场”

研究了这么多年生死学,陆晓娅知道,走出课堂,“死亡”两个字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依然是种“忌(ji)諱(hui)”。不少养老院会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位老人从我们这里‘走了’”为榮(rong),陆晓娅疑(yi)惑(huo):“不从这里‘走’,該(gai)从哪(na)里‘走’呢?一定要从医院的抢救室吗?”

她希望用讲臺(tai)之外的“生死课”推动一点有益的改变——

从2021年7月开始,每周(zhou)一、周四(si)两个整(zheng)天,陆晓娅要坐50分钟地鐵(tie),赶到医院的安宁病房,以心理师的身份为行至生命尽头的患者及其家屬(shu)提供志愿服务。她所做的事非常具(ju)体实在,比(bi)如協(xie)助老人立下遗囑(zhu),让他们在意识尚(shang)且清(qing)醒(xing)的时候,决定自己的身后事。

陆晓娅帮助患者在病床上填(tian)写“生前預(yu)嘱”。(受访者供图)

在安宁病房,陆晓娅遇到过一位患有肺(fei)癌(ai)合并哮(xiao)喘(chuan)、需要持续吸(xi)氧(yang)的老人。老人晚年一直独居,得病之后,因为担心“睡(shui)着睡着人就没了”,常常害(hai)怕(pa)得整夜不肯合眼。陆晓娅来到他的病房,看到他疲(pi)憊(bei)的样子,就想,“今(jin)天如果能让他和护工都踏(ta)踏实实地睡一觉,哪怕只是半个小时就行。”

她像当初哄妈妈时一样,將(jiang)老人的手放到自己手中。她让他閉(bi)上眼睛去想象,想象自己回到了深爱的東(dong)北故鄉(xiang),回到雪(xue)后空(kong)气清新的童年,“深呼吸,把这涼(liang)凉的空气深深地吸进去……”她平静和缓的敘(xu)述充满安全感,让老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焦虑,“没一会儿,我就听見(jian)他和护工都开始打(da)呼嚕(lu)了。”陆晓娅觉得很有成就感。

在安宁病房里,她会和患者聊天,了解他们的生命故事,并且通过一些有趣(qu)的问题,让患者回顾和发现自己生命的价值。

她曾问一位患有肝(gan)癌的老教师:“假(jia)如有下輩(bei)子,你可以带三样东西去,你会带什么?”感受到陆晓娅的真誠(cheng)后,老人给出了答(da)案(an),“我的三样东西是笔桿(gan)子、嘴(zui)巴(ba)子、腦(nao)瓜(gua)子”——能写、会讲、善于思考,那是老人在三尺(chi)讲台站(zhan)了一辈子,回头望去最引(yin)以为傲(ao)的本事,“里面暗(an)含着他生命的独特价值”。陆晓娅愿意用这种看似“荒(huang)唐(tang)”的提问,去帮助老人回溯(su)人生,尋(xun)找“自己的意义”。

聊天中,陆晓娅常常驚(jing)異(yi)于这些高龄患者只言片语间閃(shan)爍(shuo)的智慧。“编筐(kuang)编簍(lou),重在收(shou)口。”这樸(pu)素的生命哲(zhe)学,是安宁病房的一位患者告诉陆晓娅的,她听后深感震(zhen)撼(han),也更确定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有必(bi)要的——她在试着帮助那些年邁(mai)孱(chan)弱的“编织者”,平静鄭(zheng)重地为自己的人生作品(pin)“收口”。

2022年,曾任中央(yang)实验话劇(ju)院院长的剧作家劉(liu)樹(shu)綱(gang)因为肺腺癌转移(yi),住进了陆晓娅服务的安宁病房。家属送(song)给她一本刘树纲先生的剧作集,她发现了一个細(xi)节——作家史(shi)铁生双腿(tui)残疾后第一次出远门参加(jia)笔会,就是刘树纲背着他走过一节节车廂(xiang),坐上火车的。

再去病房,陆晓娅弯腰貼(tie)近刘树纲,默默地诉说。已经病重的老人家,思緒(xu)似乎忽然被“激活”,陆晓娅听到他说,“我……我……我是刘树纲,我是好人。”

“‘好人’,两个简单的字。可是,在经历一生的风霜(shuang)雨(yu)雪后,多少人能问心无愧(kui)、如此篤(du)定地宣(xuan)布自己是个好人?”陆晓娅再一次贴在刘树纲耳(er)边说:“您(nin)是好人,您不仅有才华,做人也做得特别好。”这一次,刘树纲停了一陣(zhen),艰难地说出:“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还没有走完,如果有时间,我还要繼(ji)续走……”

“一个人能在生命快要结束(shu)时,肯定自己是个好人,这是非常好、非常重要的事。”为了帮助病房的患者完成这些重要的事,陆晓娅愿意花时间去观察(cha)、去傾(qing)听、去閱(yue)读、去交流。但有一件事她从来不会做,“我不会跟(gen)病人讲‘死亡哲学’,说什么‘勇(yong)敢(gan)地去死’……”

每个人都可以重构人生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如果完全以别人为参照系,那真是太慘(can)了。”陆晓娅始终认为,人的自我认识是一个慢慢生成,并不断得到外界回饋(kui)、不断叠(die)代的过程。

她曾翻(fan)看过一名轻生大学生的日记。这是一位来自小城(cheng)市(shi)的非常優(you)秀(xiu)的大学生,在日记的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这个孩子所承受的来自校园生活的各(ge)种压力,“甚至别人难以量化(hua)的‘气质’都足以压垮(kua)他。”

当年陆晓娅为入学三个月的大学新生做心理工作坊(fang)时,就常常发现学生们的負(fu)面感受远远大于正面感受。很多学生原本在中学是佼(jiao)佼者,可是到了大学,許(xu)多生活细节似乎都在提醒他们:自己不如别人。比如在大学校园里迷(mi)路,普(pu)通话说不好,英(ying)语的发音(yin)不准,没有大城市孩子文体方面的才华和见识,羨(xian)慕(mu)同学思考时把玩(wan)在手上的那支会转的笔……“他们写的这些细节,看上去都无关紧要,但是堆(dui)積(ji)起来,就会使人自慚(can)形穢(hui)。假如再有外界刺(ci)激,就容易(yi)形成发展性的心理危(wei)机。”

陆晓娅曾请学生们用“我”为开头写詩(shi)。一名剛(gang)进入某名牌大学高分专业的学生写下“我是一个卑(bei)微的人”。陆晓娅认为这不是他的謙(qian)虛(xu),而是突然看到巨大差(cha)距(ju)而产生的自我怀疑,“而这些心理状态,及时发现都可以引导。”

她深信: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建构自己的故事,找到新的自我认同,发掘(jue)出生命新的可能性。

如今,看到社会上出现“死亡咖(ka)啡(fei)館(guan)”等关于生死讨论的主题活动,陆晓娅十分欣(xin)慰,“让‘不可言说’变得‘可以言说’,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那时候我们去思考,我要怎样活着?如果现在我的生命就要结束,我会是一种什么心情?我会觉得很遗憾吗?还是觉得,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是也有很多满足:我很好地领略(lve)过生活。”

记得当年在台灣(wan)慈(ci)济医院的安宁病房参访时,她在门口见过一幅(fu)宣傳(chuan)畫(hua),上面写着:对于生死,要说!要听!要看!

“好的告别是人生的圆满,好的告别不仅是生理上没有痛苦,同时也是内心没有遗憾、没有掛(gua)礙(ai)、没有恐(kong)懼(ju)。有研究认为越是没有充分活过的人越怕死,所以要不怕死,先得好好活、充分地活。”之前读《好好告别》,一本国外从事安宁疗护的医生所写的书,让陆晓娅为自己的思考找到了出處(chu)。

“我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儿,虽然经历过幾(ji)次职业的转换,但它们都为我心里那团火续了命。”

2021年,陆晓娅把照护母亲的笔记整理成《给妈妈当妈妈》出版(ban)。2022年,在朋友的启发下,她又重新编写九(jiu)年来的部分旅行笔记,串(chuan)联成一本《旅行中的生死课》。

在书中,她写道:随着年龄增(zeng)长而来的,是我人生的重要课题。如何面对生命的有限(xian)性?如何面对身体机能衰(shuai)退带来的恐慌(huang)?如何面对疾病对自己的蠶(can)食(shi)?如何面对必然要来临的死亡?

陆晓娅说:“对于生死的探索,从阅读、观影开始,逐渐延(yan)展到讲课、工作坊、心理辅导、旅行和写作,直到进入死亡的最前线,成为安宁病房服务的志愿者。”

有老同事曾说:“在我们这批(pi)退休的人中,陆晓娅的退休生活算(suan)得上是最成功(gong)的华丽转身了。”

陆晓娅淡(dan)淡一笑,調(tiao)侃(kan)道,“我可能学术不如谁,文笔不如谁,但我可能更开闊(kuo)。我不是学者,我有点学者气质;我不是作家,我也能写俩字;我不是旅行家,但我也四处晃(huang)荡;我不是医生,但我也穿着白(bai)大褂(gua)服务病人……我就是陆晓娅,一个独特的我。”

“如果我在临终之前一定要有些许遗憾的话,我希望那是一种还有那么多美(mei)妙(miao)的事情没来得及做的遗憾,而不是一辈子没有好好活过的遗憾。”她说。返回搜(sou)狐(hu),查(zha)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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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湖北咸宁嘉鱼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