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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wen) | 陶(tao)魏(wei)斌(bin)

有(you)壹(yi)段(duan)時(shi)間(jian)裏(li)，“詩(shi)與(yu)遠(yuan)方(fang)”是(shi)中(zhong)國(guo)人(ren)所(suo)匱(kui)乏(fa)的，以(yi)致(zhi)於(yu)當(dang)有人寫(xie)下(xia)“世(shi)界(jie)那(na)么大(da)，我想(xiang)去(qu)看(kan)看”时，大家(jia)才(cai)恍(huang)然(ran)大悟(wu)，原(yuan)來(lai)自(zi)己(ji)最(zui)應(ying)該(gai)做(zuo)的事(shi)是“等(deng)一等自己的靈(ling)魂(hun)”。

過(guo)去的十(shi)幾(ji)年(nian)，是中国城(cheng)市(shi)化(hua)突(tu)飛(fei)猛(meng)進(jin)的一段时期(qi)。“大城市”的稱(cheng)號(hao)已(yi)經(jing)不(bu)能(neng)滿(man)足(zu)規(gui)劃(hua)者(zhe)的野(ye)心(xin)了(le)，于是“超(chao)大型(xing)”、“特(te)大型”城市的提(ti)法(fa)，從(cong)原本(ben)屬(shu)于統(tong)計(ji)、规划等的專(zhuan)業(ye)範(fan)疇(chou)術(shu)語(yu)中，延(yan)伸(shen)到(dao)了日(ri)常(chang)的傳(chuan)播(bo)文本。

商(shang)場(chang)、写字(zi)樓(lou)、購(gou)物(wu)中心、地(di)鐵(tie)……這(zhe)些(xie)摩(mo)登(deng)世界的专属建(jian)築(zhu)物，在(zai)这個(ge)国家的版(ban)圖(tu)里，被(bei)反(fan)復(fu)复制(zhi)——拔(ba)地而(er)起(qi)的速(su)度(du)甚(shen)至(zhi)超过了城市人口(kou)的增(zeng)速。

勤(qin)勞(lao)是这个民(min)族(zu)的特性(xing)，但(dan)是时候(hou)出(chu)去走(zou)走了，这是一種(zhong)更(geng)高(gao)級(ji)的生(sheng)活(huo)方式(shi)。1999年，中国政(zheng)府(fu)正(zheng)式推(tui)出了“黄金周”的帶(dai)薪(xin)休(xiu)假(jia)方式。

第(di)一个“黄金周”就(jiu)是当年的国慶(qing)長(chang)假，官(guan)方的數(shu)據(ju)称，在这个七(qi)天(tian)黄金周里，“全(quan)国出遊(you)人数達(da)2800萬(wan)人次(ci)，旅(lv)游綜(zong)合(he)收(shou)入(ru)141億(yi)元(yuan)，假日旅游熱(re)潮(chao)席(xi)卷(juan)全国。”

而黄金周制度出現(xian)的其(qi)中一个主(zhu)要動(dong)因(yin)，是在1997年東(dong)南(nan)亞(ya)金融(rong)危(wei)機(ji)的背(bei)景(jing)下，為(wei)了刺(ci)激(ji)消(xiao)費(fei)，拉(la)动国內(nei)经濟(ji)，促(cu)进国内旅游而做出的舉(ju)措(cuo)。

如(ru)今(jin)，第22个国庆黄金周来了，当下的中国又(you)發(fa)生了哪(na)些變(bian)化？

一

真(zhen)要考(kao)究黄金周，可(ke)以追(zhui)溯(su)到宋(song)朝(chao)。

宋朝时實(shi)行(xing)“旬(xun)假”制度，一年三(san)十六(liu)旬，可休36天。除(chu)这些常规假日外(wai)，法定(ding)的節(jie)假日更加(jia)豐(feng)富(fu)，据宋史(shi)筆(bi)記(ji)《文昌(chang)雜(za)錄(lu)》记載(zai)，元日（春(chun)节）、寒(han)食(shi)、冬(dong)至各(ge)放(fang)假7日，这就是今天我们所說(shuo)的“黄金周”。

而回(hui)顧(gu)我们现在的“黄金周”制度，几乎(hu)走了一个“热鬧(nao)—吐(tu)槽(cao)—冷(leng)靜(jing)—分(fen)化”的曲(qu)線(xian)。

2002年，也(ye)就是经过了三年“黄金周”休假後(hou)，人民日報(bao)特意(yi)发了一篇(pian)評(ping)論(lun)員(yuan)文章(zhang)，在做了一些客(ke)觀(guan)分析(xi)后，得(de)出了这样一个观點(dian)：

只(zhi)要充(chong)分認(ren)識(shi)黄金周休假制度的必(bi)要性，堅(jian)持(chi)“安(an)全、秩(zhi)序(xu)、效(xiao)益(yi)、質(zhi)量(liang)”四(si)统一的原則(ze)，加強(qiang)引(yin)導(dao)和(he)管(guan)理(li)，擴(kuo)大有效供(gong)給(gei)，理順(shun)協(xie)調(tiao)机制，一定能使(shi)黄金周休假真正成(cheng)为新(xin)的经济增长点和社(she)會(hui)文明(ming)进步(bu)的新起点，为我国社会经济发展(zhan)做出特有的貢(gong)獻(xian)。

顯(xian)然在那个階(jie)段，制度的制定者依(yi)然持肯(ken)定的態(tai)度。

但到了2013年，在当年的国庆黄金周过后，人民日报的评论员卻(que)发出了这样的思(si)考和呼(hu)籲(xu)：

全国旅游需求(qiu)大部(bu)分集(ji)中在黄金周爆(bao)发，而旅游資(zi)源(yuan)的供给是有限(xian)的，能不貴(gui)，能不擠(ji)嗎(ma)？真心希(xi)望(wang)嘗(chang)試(shi)錯(cuo)峰(feng)放假，落(luo)实带薪休假，讓(rang)假日消费的性價(jia)比(bi)更高一点。

黄金周，堵(du)在高速上(shang)，堵在景區(qu)，堵在“朋(peng)友(you)圈(quan)”里。有媒(mei)體(ti)的调查(zha)显示(shi)，“花(hua)錢(qian)買(mai)罪(zui)受(shou)”成为近(jin)八(ba)成人對(dui)黄金周不满的直(zhi)接(jie)誘(you)因。

显然，服(fu)務(wu)需求与旅游接待(dai)能力(li)之(zhi)间存(cun)在的供需缺(que)口有多(duo)大？如何(he)彌(mi)補(bu)？这笔賬(zhang)還(hai)沒(mei)算(suan)清(qing)，而且(qie)可能一时也難(nan)以算清。

設(she)置(zhi)黄金周的初(chu)衷(zhong)，是希望通(tong)过假期旅游刺激消费、拉动内需，換(huan)句(ju)話(hua)说，它(ta)们其实是“消费黄金周”或(huo)“经济黄金周”，而且带有计划经济时代(dai)的国家调度、全民參(can)与的特点。

当然，黄金周假期的確(que)推动了旅游业及(ji)其相(xiang)關(guan)產(chan)业的发展，对拉动内需所起的作(zuo)用(yong)也值(zhi)得肯定。也就是说，如果(guo)从经济角(jiao)度来看，黄金周假期在一定程(cheng)度上实现了当初设定的目(mu)標(biao)。

不过，它也带来了新的社会問(wen)題(ti)。

二(er)

设置黄金周假期，著(zhe)眼(yan)于通过旅游及其他(ta)相关活动拉动消费推动经济增长及其方式轉(zhuan)变属于假日经济的范畴。

陳(chen)来成在《休閑(xian)學(xue)》一書(shu)中这样定義(yi)道(dao)：“假日经济是人们在节假日集中消费所引起的，以旅游、文化、体育(yu)、交(jiao)通、餐(can)飲(yin)等产业为主体的，將(jiang)旅游业、娛(yu)樂(le)业、服务业、文化产业整(zheng)合成一个休闲产业系(xi)统的经济现象(xiang)。”

从本质上看，假日经济属于休闲经济，而休闲经济是人類(lei)经济行为的高级形(xing)态，也是当今世界主要的经济形态。

国外的很(hen)多研(yan)究都(dou)认为，休闲消费已经是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最大动力，因而休闲经济已成为当今世界的主体经济。“休闲经济是以追求人生价值最大化为核(he)心的经济，是劳动型经济的一种变異(yi)性转型。”

也就是说，休闲经济以最大限度满足人的身(shen)体和精(jing)神(shen)需求为指(zhi)歸(gui)。不能满足人的需要，让人陷(xian)入尷(gan)尬(ga)、疲(pi)憊(bei)和受罪之中的休闲经济肯定是不能持續(xu)下去的。

但现在的黄金周的设置，显然缺乏以人为本的理念(nian)，而是把(ba)人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工(gong)具(ju)。这种不以人为目的、不尊(zun)重(zhong)人的黄金周，註(zhu)定了人们出門(men)旅行的受难经歷(li)的存在。

三

疫(yi)情(qing)的到来，让对黄金周的爭(zheng)论戛(jia)然而止(zhi)。

2020年黄金周毫(hao)無(wu)意外地跌(die)到了“冰(bing)点”。商务部的数据统计显示，去年国庆中秋(qiu)长假期间，全国共(gong)接待国内游客6.37亿人次，同(tong)比恢(hui)复79.0%，国内旅游收入4665.6亿元，同比恢复69.9%。

2020年中秋国庆小(xiao)长假旅游收入

2020年中秋国庆小长假旅游收入

“恢复”是委(wei)婉(wan)的说法，实质上是同比下降(jiang)了。

正在尋(xun)找(zhao)“诗于远方”的中国人，在被“外力”按(an)在了家里，太(tai)多的人因为疫情有了不出门的理由(you)。

当然这个现象，事实上也不是“突发”式的。Z世代的年輕(qing)人中，早(zao)就没有了父(fu)輩(bei)和兄(xiong)辈们需要紮(zha)堆(dui)出门的欲(yu)望，“宅(zhai)”在家刷(shua)劇(ju)、玩(wan)游戲(xi)，吃(chi)喝(he)全靠(kao)外賣(mai)的生活也过的一样瀟(xiao)灑(sa)。

我们需要審(shen)視(shi)的是，从娘(niang)胎(tai)里出来就带着“拉到经济”目的的黄金周，是时候换一个视角了。出门未(wei)必是真正的休闲或者放松(song)，拉动经济也未必是要靠城市居(ju)民大规模(mo)的“遷(qian)徙(xi)”式旅游来解(jie)決(jue)。

但在下沈(chen)市场或許(xu)是另(ling)一世界，有观察(cha)称，縣(xian)域(yu)消费和小鎮(zhen)青(qing)年成为了假期消费的新动力，消费复蘇(su)范圍(wei)不斷(duan)拓(tuo)寬(kuan)。根(gen)据飞豬(zhu)数据显示，去年国庆假期期间，三线及以下城市的出游人次占(zhan)比达到60%，人均(jun)消费同比增速超50%，县域消费逐(zhu)漸(jian)成为国内零(ling)售(shou)消费市场新的增长动力。

也许，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缺的是一个放松的心态。远方並(bing)不远，诗歌(ge)也是唾(tuo)手(shou)可得。返(fan)回搜(sou)狐(hu)，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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