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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亿债权虚假案”仍(reng)在(zai)繼(ji)續(xu)，监管追责、贓(zang)款(kuan)追繳(jiao)進(jin)行(xing)中(zhong)......

作(zuo)者(zhe) | 蒲(pu)肅(su)

來(lai)源(yuan) | 债市(shi)觀(guan)察(cha)

六(liu)年(nian)前，壹(yi)樁(zhuang)涉(she)案金(jin)額(e)高達(da)上(shang)百亿元(yuan)的(de)虚假债权收(shou)購(gou)案震(zhen)動(dong)债圈(quan)和(he)房(fang)產(chan)圈，被(bei)套(tao)路(lu)的北(bei)京(jing)华业资本控(kong)股(gu)股份(fen)有(you)限(xian)公(gong)司(si)（簡(jian)稱(cheng)“华业资本”）一度(du)成(cheng)為(wei)“知(zhi)名公司”。

六年後(hou)，這(zhe)筆(bi)百亿虚假债权案中的涉事(shi)人(ren)員(yuan)在接(jie)受法(fa)律(lv)審(shen)判(pan)的同(tong)時(shi)，又(you)收到(dao)证监会對(dui)他(ta)們(men)在此(ci)事中關(guan)於(yu)信(xin)批(pi)違(wei)規(gui)的處(chu)罚。

1月(yue)10日(ri)，华业资本公布(bu)了(le)证监会对时任公司高管的处罚內(nei)容(rong)，當(dang)时的第(di)二(er)大(da)股東(dong)、董(dong)事長(chang)以(yi)及(ji)總(zong)經(jing)理(li)、財(cai)務(wu)总监等(deng)一共(gong)16位(wei)高管，分(fen)別(bie)被处以3萬(wan)元到60万元不(bu)等的罚金。

来源：中國(guo)证监会官(guan)網(wang)

據(ju)了解(jie)，2018年9月，华业资本曝(pu)出(chu)應(ying)收賬(zhang)款詐(zha)騙(pian)事件(jian)，涉案金额高达101.89亿元，这笔上百亿的应收账款，对应的是(shi)华业资本2015年搭(da)建(jian)的基(ji)于三(san)甲(jia)醫(yi)院(yuan)应收账款的“应收账款供(gong)应鏈(lian)金融(rong)业务”。

導(dao)致(zhi)华业资本陷(xian)入(ru)这笔百亿虚假债权案的人员中，有不少(shao)华业资本内部(bu)的高管牽(qian)連(lian)在内。比(bi)如(ru)华业资本收购的债权均(jun)来自(zi)一家(jia)名为“恒(heng)韻(yun)医藥(yao)”的公司，而(er)这家公司的實(shi)際(ji)控制(zhi)人李(li)仕(shi)林(lin)則(ze)是华业资本的第二大股东。

华业资本因(yin)这起(qi)诈骗事件受到巨(ju)额損(sun)失(shi)，從(cong)此陷入经營(ying)和资金流(liu)动性(xing)困(kun)難(nan)，至(zhi)今(jin)仍未(wei)扭(niu)轉(zhuan)债务违約(yue)、业績(ji)虧(kui)损的困境(jing)。

华业资本前身(shen)为“北京华业地(di)产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华业地产”，十(shi)年前它(ta)在北京通(tong)州(zhou)打(da)造(zao)的华业东方(fang)玫(mei)瑰(gui)是当时的“明(ming)星(xing)樓(lou)盤(pan)”之(zhi)一，另(ling)外(wai)如“朝(chao)陽(yang)雅(ya)苑(yuan)”也(ye)是华业地产打造的早(zao)期(qi)知名項(xiang)目(mu)。

华业地产憑(ping)借(jie)上述(shu)项目在北京房地产市場(chang)上占(zhan)有一席(xi)之地，但(dan)自2015年收购捷(jie)爾(er)医療(liao)之后，这家房地产開(kai)發(fa)公司从主(zhu)营房产變(bian)为“房产＋医疗”的业务模(mo)式(shi)，公司也更(geng)名为“华业资本”。

捷尔医疗的实控人李仕林对华业资本的影(ying)響(xiang)迅(xun)速(su)擴(kuo)大，其(qi)主导的医疗金融业务，給(gei)华业资本埋(mai)下(xia)的苦(ku)果(guo)至今仍讓(rang)公司不願(yuan)回(hui)味(wei)。

华业资本2015年底(di)就(jiu)計(ji)劃(hua)搭建总规模不超(chao)過(guo)200亿元的医疗金融平(ping)臺(tai)，通过子(zi)公司国銳(rui)民(min)合(he)、西(xi)藏(zang)华爍(shuo)與(yu)金融機(ji)構(gou)合作成立(li)金融产品(pin)，用(yong)于收购三甲医院应收账款债权等，也被称为“应收账款供应链金融业务”。

华业资本这種(zhong)金融业务的本質(zhi)是一种“债权收购”，即(ji)以一定(ding)折(zhe)扣(kou)提(ti)前支(zhi)付(fu)三甲医院采(cai)购供应商(shang)药品、設(she)備(bei)、耗(hao)材(cai)而产生(sheng)的账款，三甲医院于到期日按(an)应收账款原(yuan)值(zhi)歸(gui)還(hai)资金。

相(xiang)关医院是最(zui)終(zhong)债务人，应在约定到期日按应收账款原值归还对应金额，华业资本以此獲(huo)取(qu)其中的差(cha)额收益(yi)。

这其中的关鍵(jian)是供应商以及应收账款的真(zhen)实性，而华业资本也正(zheng)是因此被虚假合同套路了。

在2016年和2017年，华业资本还是从上述“金融业务”中嘗(chang)到了甜(tian)頭(tou)，分别確(que)認(ren)了7.4亿元和6.15亿元的投(tou)资收益。

但虚假的债权註(zhu)定不能(neng)长久(jiu)維(wei)持(chi)下去(qu)，2018年7月~9月，华业资本有3笔到期的应收账款出現(xian)部分逾(yu)期，总金额约8.8亿元，自此拉(la)开这起百亿虚假债权案的帷(wei)幕(mu)。

案件的核(he)心(xin)問(wen)題(ti)出在李仕林的另一家名为“重(zhong)慶(qing)恒韵医药有限公司”的医疗器(qi)械(xie)公司，这家公司是多(duo)家三甲医院的供应商。

具(ju)體(ti)来說(shuo)，恒韵医药將(jiang)其与三家部隊(dui)医院的债权或(huo)从医院小(xiao)供应商处购買(mai)的债权,以一定折扣再(zai)次(ci)转让给华业资本等公司,部分债权最终形(xing)成金融产品。

2018年9月，华业资本在公告(gao)中表(biao)示(shi)，其应收账款存(cun)量(liang)规模为101.89亿元，全(quan)部为从转让方恒韵医药受让取得(de)，其中自有资金直(zhi)接购买规模27.25亿元，其余(yu)均加(jia)了杠(gang)桿(gan)。

来源：退(tui)市华业公告

华业资本成立的债务追償(chang)小組(zu)在走(zou)訪(fang)相关三甲医院债务人时被告知，恒韵医药确实是部分医院的供应商，但其与华业资本及其子公司簽(qian)署(shu)的《债权转让協(xie)議(yi)》、《应收账款债权确认書(shu)》以及《确认回執(zhi)》等文(wen)件中的债务並(bing)不真实，文件上的公章(zhang)也是偽(wei)造的。

就这樣(yang)，通过虚假债权合同，恒韵医药将华业地产自有资金以及通过杠杆融资得来的借款注入到自己(ji)的公司账號(hao)，屬(shu)于典(dian)型(xing)的“空(kong)手(shou)套白(bai)狼(lang)”。

而恒韵医药的实控人之一李仕林卻(que)在此时消(xiao)失了，华业资本公告称，無(wu)法聯(lian)系(xi)上本人。

一时間(jian)，这笔百亿虚假债权案被业内廣(guang)泛(fan)关注，华业资本多位高管牵涉其中，时任公司董事、总经理等職(zhi)务的高管均在2018年被刑(xing)事拘(ju)留(liu)。

2019年6月，华业资本公告称，李仕林被批捕(bu)到案，重庆恒韵医药有限公司合同诈骗案实际控制人李金芳(fang)已(yi)被提起公訴(su)。

雖(sui)然(ran)这起案件曝光至今，已经有六年之久，但由(you)于案件復(fu)雜(za)、牵涉人员較(jiao)多，涉事人员的违法责任仍被监管层持续追蹤(zong)中。

案件中被质疑(yi)的细节很(hen)多，但质疑较多的是，累(lei)计涉及金额上百亿的虚假合同，为何(he)华业资本在流程(cheng)审核中沒(mei)有发现问题，而是等到应收账款逾期后才(cai)发现不对勁(jin)？没有及时披(pi)露(lu)的信息(xi)是誰(shui)在刻(ke)意(yi)隱(yin)瞞(man)或推(tui)遲(chi)发布？

2023年1月5日，中国证券(quan)监督(du)管理委(wei)员会北京监管局(ju)公开了对时任华业资本高管人员的行政(zheng)处罚決(jue)定书，因为涉嫌(xian)各(ge)類(lei)信批违规，对李仕林、董事长徐(xu)紅(hong)、总经理燕(yan)飛(fei)、董事孫(sun)濤(tao)（均为时任职务）等16名高管处于3万元~60万元不等的行政处罚。

来源：中国证监会官网

在处罚决定书中，还披露了諸(zhu)多案件细节，如华业资本曾(zeng)不少于6次向(xiang)旗(qi)下公司參(can)与成立的投资管理公司（北京景(jing)太(tai)龍(long)城(cheng)投资管理中心）增(zeng)资，实际用于受让恒韵医药对三家部队医院享(xiang)有的应收账款债权，处罚书中公布的累计金额约为42.3亿元。

鑒(jian)于李仕林当时既(ji)为华业资本第二大股东，又是恒韵医药实控人，应属于公开披露的关联交(jiao)易(yi)，但华业资本当时并未予(yu)以披露，或没有按规定及时披露。

不僅(jin)如此，2017年至2018年上半(ban)年，李仕林個(ge)人以及控制公司曾5次向其他个人或銀(yin)行、公司借款，累计16.95亿元，均由捷尔医疗或其子公司擔(dan)保(bao)，但这些(xie)并没有及时予以披露。

李仕林还有其他11家医疗器械、医疗设备等公司，与华业资本属于关联方，但李仕林未告知华业资本这些公司的关联方情(qing)況(kuang)。

同时，在华业地产收购捷尔医疗之后，李仕林控制的这11家公司与捷尔医疗存在关联债权债务往(wang)来，2016年至2018年6月，累计回收款项超16亿元，但华业资本并未披露这些关联交易。

从诸多细节可(ke)以看(kan)出，李仕林对华业资本隐瞒或延(yan)迟披露诸多关联方关系和关联交易，作为华业资本的第二大股东，李仕林并没有履(lv)行应有的義(yi)务。根(gen)据其信批违规的违法行为，监管层对其个人处以60万元的处罚。

此外，在监管层披露的上述处罚书中还顯(xian)示，2018年，在兩(liang)笔应收账款出现逾期未能兌(dui)付的情况下,华业资本及子公司西藏华烁仍然在2018年8月21日、8月23日、9月5日收购恒韵医药对医院享有的应收账款债权,交易金额约7.1亿元，而且(qie)延迟披露上述信息。

一系列(lie)信批违规的背(bei)后，是部分高管的刻意隐瞒，而隐瞒这些关联交易的目的，自然也是出于部分人的利(li)益。

对于投资人普(pu)遍(bian)关心的赃款追缴以及涉案人员的判罚情况，华业资本表示，“合同诈骗案的相关犯(fan)罪(zui)嫌疑人已被依(yi)法采取刑事措(cuo)施(shi)，案件已于2021年12月2日一审开庭(ting)审理，并于2022年6月16日依法作出判决，被告人提起上诉，截(jie)止(zhi)目前，尚(shang)未收到二审最终判决結(jie)果，相关赃款追缴工(gong)作亦(yi)在同步(bu)进行。”

李仕林等人虽然受到相关法律懲(cheng)罚，但华业资本的衰(shuai)落(luo)无人可替(ti)。一夜(ye)之间，华业资本从之前的债权收购人，变成债务人。

2019年底，上交所(suo)依法对华业资本进行退市处理，次年2月被摘(zhai)牌(pai)、退市，彼(bi)时高达340多亿元的市值灰飞烟灭。退市后的华业资本至今仍处于债务违约的壓(ya)力(li)之中。

更困难的是，华业资本部分债券无法继续获得债权人支持展(zhan)期。此前已经展期过1次的“15华业债”，在展期屆(jie)滿(man)之后，仍无法偿还，部分债权人不再支持展期，“15华业债”剩(sheng)余本息约1.37亿元形成实质违约。

此外，还有“15华资债”、“16华业02”等公司债券也处于实质违约狀(zhuang)態(tai)，合计违约本息约6.5亿元。

而之前重资布局的医疗业务板(ban)塊(kuai)也被债权人擺(bai)上了司法拍(pai)賣(mai)平台。

据了解，在淘(tao)寶(bao)网司法拍卖网絡(luo)平台上，华业资本股东重庆满垚(yao)医疗科(ke)技(ji)有限公司持有的华业资本6570万股股票(piao)正在被司法拍卖，这家公司背后的疑似(si)实控人还是李仕林。

去年10月份，华业资本控股的重庆医科大學(xue)附(fu)属第三医院（捷尔医院）曾在“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进行司法拍卖，但因无人出價(jia)而流拍。

财务层面(mian)上，华业资本也出现大幅(fu)縮(suo)水(shui)。

截至2022年前三季(ji)度，华业资本营收仅3074.56万元，同比下滑(hua)94.26；凈(jing)利潤(run)亏损约8.25亿元，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wu)余额仅810.47万元。

而华业资本有息負(fu)债总量为64.02亿元（包(bao)括(kuo)银行借款、公司债券等），总资产约49.56亿元。

华业资本的现状令(ling)人感(gan)慨(kai)，公司前身为“内蒙(meng)古(gu)华业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华业发展（深(shen)圳(zhen)）有限公司2003年收购該(gai)公司借殼(ke)上市，2006年遷(qian)址(zhi)到北京，更名为“北京华业地产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华业地产”。

华业地产在北京通州开发的华业东方玫瑰是十年前北京的“明星楼盘”之一，实际上沿(yan)用的是华业发展在深圳开发的“深圳东方玫瑰花(hua)園(yuan)”品牌概(gai)念(nian)。

来源：网络

2006年到2015年，华业地产一直以房地产开发为主业，伴(ban)隨(sui)房地产黃(huang)金十年的发债，华业地产也收获頗(po)豐(feng)。

事实上，虽然华业地产现在已经更名为“华业资本”了，但在北京通州仍有楼盘在銷(xiao)售(shou)或开发，比如通州玫瑰东築(zhu)家园项目，以及自2011年至今，仍在緩(huan)慢(man)推进的通州东小馬(ma)一級(ji)开发项目。

当年，受房地产、医疗、金融三大風(feng)口(kou)加持，华业资本市值一度高达340多亿元，这对一家中小型房企(qi)来说，在A股市场上已经非(fei)常(chang)显眼(yan)。

现在，这家昔(xi)日北京知名本土(tu)房企的资产被屢(lv)屡拍卖，华业资本因合同诈骗而衰落，让人不得不再次审視(shi)管理层的搭建，盡(jin)职尽责的管理层可以幫(bang)助(zhu)企业实现长遠(yuan)发展，而作奸(jian)犯科、謀(mou)求(qiu)非法利益的管理层勢(shi)必(bi)会毀(hui)掉(diao)一家企业。

巧(qiao)合的是，同样在2015年，李仕林通过出售捷尔医疗而“进駐(zhu)”华业资本管理层之时，地产圈还发生了另一件更重磅(bang)的事件：关于万科股权的“宝万之爭(zheng)”。万科与华业资本，两家企业在股东、管理层的選(xuan)擇(ze)上，一个拒(ju)絕(jue)“野(ye)蠻(man)人”入场，一个迎(ying)接他人更弦(xian)易轍(zhe)，不同的选择也导致了企业不同的发展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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